内院和前台、外院用特殊的筑墙隔开,使得内院犹如小洞天,在里面的训练格外疲惫,对筋骨气血的锤炼也异常有效。川海和志远两人在公交车上疲态尽显,上下眼睑恨不得永世不离。
“得,以后我看见你还得管你叫叔。”
“咱俩有差那么远吗。”
“有,你现在是师祖的闭门弟子,按辈分算我是师祖第五代弟子,管你叫小师叔都抬举了我的身份。”
“少搞这些有的没的,出了内院我还不得叫你哥,你拿我当弟。”
两人哈哈一笑,就直接睡了过去,甚至坐过的站,到终点站才被司机叫醒,腾不开手的胡秀只能让秀霞去接这两人。他们倒是很庆幸来得是秀霞,否则一顿痛批自然是免不了的。
尽管是天生摇光,川海说到底还是个刚刚过八岁生日的孩子,困得不得了,秀霞只能背着他回育儿园。虽然一身汗黏糊糊的,但秀霞很开心。自打来育儿园,秀霞第一次看见川海这一脸平静的睡相,不是一副受惊吓的小猫模样。
想起上周的种种,秀霞原本想发脾气的话语最后变成了“谢谢你,志远。”
秀霞的感激让志远舒缓了很多疲劳。“他也是我弟弟。见外了,秀霞。不过还是多夸我一下吧,对缓解疲劳有大帮助啊。”
“行,好,我们了不起的贴心大哥哥志远。”
“停,你还是正常点吧,你这么夹嗓子我受不了。”
“欠打啊你。”
三人吵吵闹闹地回到了育儿园,享用了香喷喷的晚饭。在菜肴剩余不多的时候,沉默了几乎整顿饭的胡秀突然开口道:“孩子们,今天是6月17号了。距离期末考试可没几天了。”
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志远、秀霞和川海淡然,王路连筷子都不敢戳到饭碗上,生怕发出声音让胡秀注意到自己。
“王路,别以为不发出声音就没事,上次期中考试你语数英三科加起来连二百四十分都没有,活腻歪了是吗。”
一语毕,群雄息,其他人都纷纷低下头,除了那三位。秀霞成绩卓越,从未掉出过年级前十,非常稳定地在七八徘徊,维持这个势头,一年后中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完全不是问题。志远等待中考,他虽不及秀霞,但也是年级前50开外,而且是体育特长生,不出意外也能进入最好的高中。至于川海,他那能让高中生都巴不得借来用一用的记忆力应对小学几乎大材小用,期中考语数英290分的总分难逢敌手,这还是他压根没花多少心思在学习上的结果。
于是,沉默的晚饭过后,是漫长的鞭笞和思想教育,育儿园难得地笼罩了一层阴霾。虽然每年都要笼罩两次。
为了备考,孙志远暂停了武馆的训练,专心复习,于是秀霞背着一背包的书和复习资料陪川海去武馆。由于秀霞这时还没有生成术式,她在前台专心复习,顺便和武馆的工作人员一同招待游客,川海则在里面训练。
唐笑仁微微一笑,“今天不扎四平马了,我们换一个。”两脚略宽于肩的间隔,脚尖不动,脚跟外翻,脚掌形成内八字,随后两膝一沉。
“二字钳羊马。”
“嘿,识货。来吧。”
扎稳马步后,唐笑仁又教授川海其他的手上功夫,并一一纠正。
“你骨骼未全,筋脉在长,力量的训练不宜过多,先把最基本的架势和理念融入你的身体吧。”
在川海的身上,唐笑仁找回了当年师兄的感觉,由衷地感慨,这天生摇光真是块绝世好玉,练武奇才。学的太快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川海就把咏春小念头基本学会,能够有模有样地打出来。虽然很多姿势和发力细节还有待改善,但已经比寻常人快多了,午饭过后,唐笑仁从出拳入手,教授川海基本的发力技巧和理念,如何把一些姿势纠正过来。
到了傍晚时分,川海的小念头已经没有什么小毛病,堪称规范和标准。看着川海完整地打一遍后,唐笑仁目送川海和秀霞上公交车回家,很是心满意足。
到了6月底,各类期末考举行,随后初中光速清理出考场来供初三学子中考,一个学年告一段落。在等待成绩的时间里,志远和川海每天都去修正武馆训练,浸泡在内院那样加速运气的环境里,川海的身体也越发健壮,体能和个子都在疯长,到7月中旬已经能和志远他们年长的一起作周期训练,第一天体能训练,第二天力量训练,第三天是步法和拳法结合练习,第四天体能训练,第五天力量训练,第六七天都是步法和拳法的结合练习,如此循环往复。
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川海对身体的感知越发清晰,如何迈出步子,如何从腰部发力,如何从双腿把力量传递到核心,如何用腰带动肩,再从肩把力送出去。他就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知识,塑造自己的身体。身躯的疲惫冲淡了意识的苦难,他很少陷入噩梦,沉稳睡眠的次数增多。
8月初的一次梦中,川海和自己的父亲一同操练,扎稳马步,跨步前行,摆拳送肩,父子俩的姿势同样标准,汗水不断低落。又一拳送出后,川海放开了架势,伫立原地擦汗,父亲的手掌轻轻地摸在他头上,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呀。”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川海就醒来了。心脏在胸腔狂欢,热情到想要冲出形体束缚,困扰许久的阻塞和压抑减轻了几分,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这时他才隐约明白,当初父母留下的不只一道屏障,还有未来的陪伴。
“早,秀霞姐。”
“起的好早啊,要一起煮早餐吗。”
“嗯。咋了?”
秀霞掐了一下川海的脸,“没啥。”
少年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轻松和微笑。早餐过后,他和志远坐上了公交车,继续同枯燥战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