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事件之后,我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背后的指指点点。
报警了,也没用。
证据不足,当事人不予追究,立不了案。
没有人给我定罪,可是也无人还我清白。
我尝试过解释,但同学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没有人关心真相。
议论声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得我体无完肤。
赵铭宇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他没有再找我麻烦,但也没有撤回对我的指控。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裁判,看着我在泥潭中挣扎,却无动于衷。
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沉默寡言。
就连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
起因是不久之后的期中考,我成绩好,一向是和我们班另外几个成绩好的同学分在一个班。
进考场门时,正碰见他们几个勾肩搭背着要去小卖部买水。
看见我后,他们脚步一顿,耳语起来。
然后......转身回座位背上了原本大剌剌放在那的书包,才敢出门。
我们擦肩而过。
他们其实什么过分的话也没说。
可我感觉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
那场考试,我魂不守舍,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卷子上勾勾画画。
我的成绩大幅下滑,从年级第一跌到了班级末尾。
班主任找我谈话,言语中满是失望,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中满是寒光。
「郑砚秋同学,你知道你是因为成绩好才被免除学杂费特招进来的。」
「那件事我多少也有所耳闻。即使人家不追究,你也要加倍努力弥补才行吧?路可不能走歪了啊。不然,你的奖学金,校方可是会考虑取消的。」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再是他们眼中的优等生,而是一个潜在的小偷。
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席卷了我,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我开始更加拼命地学习,像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赵铭宇的跟班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他们在我经过的时候故意绊倒我,在我的课桌上刻下侮辱性的言语,甚至在我的书包里放虫子、扔垃圾。
赵铭宇从来只是冷眼旁观,双手干干净净。
而柳梦璃不在,也没人会帮我说话。
可我只能一忍再忍,我的妈妈一个人带着我艰难地活着,我需要这笔奖学金生存下去。
可他们,也没有放过我的妈妈。
妈妈在学校做保洁,平日里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最近,她给我送食堂打包的饭菜时,更是常常被我的同学群嘲。
可妈妈的耳朵早年高烧听力受损,听不太清。大约,是没有注意到的吧。
这天,妈妈又来给我送饭。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她的手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变得粗糙。
可她表情是欢欣的,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饭盒,「儿子,这个应该是好东西,你快吃。」
那个饭盒很眼熟。
不正是......柳梦璃和我告白时买的那家日料便当吗?
我猛地攥紧了双拳,「妈,这是哪来的?你快放回去!」
已经晚了。
赵铭宇带着他的跟班们围了过来,语带嘲讽,「这不是大学霸郑砚秋的妈妈么,早听说爱捡食堂的剩饭剩菜了,可怎么连别人买的昂贵便当也拿啊?」
「啥拿啊,和宇哥的手机一样,这不就是偷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
他们哄笑起来。
妈妈的失落地垂了下去,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无助。
她不知所措地解释着,「我看见这份饭放在垃圾桶旁的树下面,我以为没人要了的......食堂的饭也是领导批准了的,我没有偷拿人东西......」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力。
「妈,你不用和他们多说。是我连累你。」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可妈妈的背已经佝偻下去了,她慢慢地摇头,「是妈妈让你丢人了啊。没事,妈妈少来打扰你,你和同学们好好解释,好好处,啊。」
可哄笑声还在继续。
我忍无可忍,爆发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倒他们的,我只记得自己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们的脸上,我想听到他们求饶。
妈妈哭着扑过来拉我,却被赵铭宇的跟班隔开了。
其实我打不过这么多人的,很快就被反制了。
赵铭宇把我按在地上,把手机举到我眼前,让我看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和血迹。
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脸。
「早都说了你和梦璃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还老是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呢?嗯?」
我的妈妈被拦在人墙外,浑身都在颤抖,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球?我们家小秋学习好,又孝顺,他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坏事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赵铭宇的一个跟班嬉皮笑脸,「呸。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儿子他学你一样偷东西呢。」
我再也忍不住,嘶吼起来,
「说够了没有?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够?」
赵铭宇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很简单啊。你让梦璃丢了脸,伤了心,她都不愿来学校了,你凭什么还出现在这里?」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扔在了我的眼前,「拿上钱马上转学,或等着被我告到开除,你自己选吧。」
我目眦欲裂,而赵铭宇胸有成竹,「对了,密码就是今天的日期。」
「记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