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歌带着他离开了无人区的街区范围，跨越了一个个街区和禁区，到达了极光森林。
在这里，秦湛亲眼看见变异后的魔种肆意生长，比他们实战演习中所能见到的更危险。
会吸血的藤蔓，吃肉的兔子，长着象牙一样、有一口獠牙的野猪，两个头的蛇……
苏挽歌轻车熟路的带他来到一幢木屋前，和站在木制围栏里等候多时的女孩交换物资。
说是交换，倒不如说是苏挽歌单方面的救助。
但她给足了她尊严。
苏挽歌用药和一些粮食换了一副咖色斑块的白色兔皮手套和一罐香料，还有几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
距离很远，他都能听到木屋里面有女人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只是苏挽歌没有多做停留，也没多说，像是例行公事那般，全程不到三分钟。
原来那一大包生活物资都是给别人准备的，里面还塞了二十枚晶币。
秦湛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瘦的皮包骨一样的女孩见到苏挽歌时的眼神，像是虔诚祈祷的信徒得到了救世主的拯救。
秦湛不解：“她们为什么不搬到区内住呢？”
苏挽歌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脚下的步伐依旧坚定踏实。
“你们了解的无人区是什么样的？”
秦湛斟酌了一下，隐晦的回答：“最危险最不适宜居住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段时间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无人区过得最好的一面。”
“如果你去过无人区的其它地方，你就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核电站附近，被污染的贫瘠土壤种不出粮食，通天高墙布满了电网，也震慑不住丧尸和魔种。在吃不上饭、喝不到干净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们还要活在恐惧里，担心丧尸和魔种会突破封锁冲进来。他们没有武器，没有战斗能力，求救无门。”
“生活在核电站、垃圾填埋场等地方的人，他们是无人区最底层的人，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能，终身都不会有机会接受教育。政府分派下来的物资也轮不到他们，无论大病小病，生病了只能硬抗，扛不下去就只能等死。”
“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无人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这样挣扎的活着。”
“能活在街区的人已经很不错了，还有资格有机会从药店购买到最基础的药，医院什么的就不用考虑了，就连我都没资格。过得好一点的、有劳动力的尚且还能从事一些最脏最累的工作，拿着一个月二三十晶币的工资养活全家老小。”
“腐烂的魔种肉，哪怕只是手腕大小，他们也会争得头破血流。”
“其它区的人嫌弃嘲笑我们是最底层的人，但那是我们愿意的吗？”
秦湛默默听着，心情十分沉重。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好了，但其实不是的。”
“无人区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穷凶极恶的地方，其它城区流放下来的罪犯一年比一年多，区律法规也只是象征性的约束街区内的居民而已。无人区最高级别的管理者是异能是B级，但从其它区流放下来的罪犯最高等级有A级。”
秦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一趟红场，那里也叫罪恶之都，完全的无法无天。甚至你们只知道它叫红场，一个普通的地方。警察都不敢踏入，在那里上演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重塑你的认知，生命只是入场券。”
“下水道里流出来的是腥臭的血水，垃圾桶里是臭气冲天的避孕套和衣服碎片，用头骨制作的木鱼有价无市。”
苏挽歌顿了一下：“人性的恶无法想象，上限在哪谁也不知道。”
她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情绪和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日常不过的事。
“无人区没有好人。”
“包括我。”
秦湛沉默着，两人一直安静的前进着。
直到苏挽歌找到一株药草，秦湛忍不住叫了她。
“苏挽歌，”
苏挽歌挑眉，示意他继续。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苏挽歌：“你要是闲得慌就把你的异能兽放出来一起帮忙。”
秦湛：“……哦，好。”
空间里的异能兽早就苏醒了，它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两人。
苏挽歌看着化成人的异能兽，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又帅又酷，精壮的身躯极具力量感，被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撑的满满的黑皮紧身衣诱惑力拉满却又不显魁梧，黑发金瞳，龙角龙爪，战甲只保留了部分，恍如古战场的战神降临。
不愧是远古五爪金龙，血脉和资质就是不一样，气场强大。
“它是我的伙伴卫枭，保卫的卫，枭雄的枭。”
“好名字！”
她的眼神一直落在卫枭身上。
苏挽歌：“我没有异能兽。”
她伸出手，在手心召唤出一簇火苗。
都不用苏挽歌操纵，它自己就跳到秦湛的肩膀上，停留不到一秒又跳到卫枭的肩膀上。
“没有异能兽也会有异能吗？”
卫枭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苏挽歌：“是异能？应该不是。”
“应该也不是异能兽，我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它，我也没办法和它共享意识。”
卫枭用爪子拨弄它，它不满的摇晃了几下，烫了卫枭的爪子。
“卫枭，它是异能兽吗？”
卫枭的脸柔和了几分，它摇摇头：“应该是，但是我和它没法连接，探不出来它的本体。”
“这么罕见的异火，火焰十分纯正，它的本体应该是血脉足够强悍的异能兽，有可能是返祖的火凤或者火龙。”
还有个猜测，但它没说。
卫枭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话让它不高兴了，它居然胆大包天的去烫他的龙角。
这点温度，跟挠痒痒似的。
卫枭释放出几颗小金珠陪它玩。
但它还是很不高兴。
一直在卫枭身上动来动去的，一下就把金珠全部融掉了，卫枭不仅不生气还十分纵容它。最后它累了，一屁股坐在卫枭的肩上，火光一晃一晃的，心满意足的靠在战甲上。
“它挺有个性的。”秦湛评价，“它有名字吗？”
苏挽歌：“没有。”
“取一个吧。”秦湛诚恳建议。
“卫枭这名字是你取的吗？”
“是。”
苏挽歌思考了一下：“叫商砚吧，商人的商，砚台的砚。”
火苗有些雀跃。
有了卫枭的帮助，苏挽歌和秦湛轻松多了，遇上魔种也不会太麻烦。
越往里走，雾气越大。
有异能护体，她就能往更深处探索。
在商砚操纵的火光照耀下，秦湛和苏挽歌能看见地上的森森白骨。
还有还没完全腐败的尸体。
“为什么这里能看见这么多丧尸？”
“结界防御早就出现漏洞了，不止是这里，其它地区也有，只是破损程度不同。”
想管的没能力，有能力的不管。
“那居民怎么办？”
“为什么主城区和副城区从没收到过相关消息？”
苏挽歌叹了口气：“现在来不及了，漏洞太多了。”
无人区沦陷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