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来世子妃

就在黎落想该如何回答的时候。

“这题我会...”萧言成却跟个孩子一样举起了手,自信满满:“祖母,我曾在长安街头的翡翠阁见过一枚类似的,听美人掌柜说,这是她五年前从一位柳姓人家那儿花重金得来的镇店之宝,原是一簪一钗,那柳氏的原话是,在前些年的时候一位远在外地故友要成婚,而她手上拮据的很,念着多年的情分,不得已将其中的一枚簪子托人带了去,当作对故人的新婚祝福。”

因这话,太后陷入了沉思。

而松萝也在听到萧言成口中的柳氏后,面露忧伤的朝着太后看了去,她是自小便跟着太后,从闺中,跟到了宫里,相依为命了大半辈子。

这位柳氏,便是当年太后的闺中好友,昔日的大理寺少卿家的长女柳羡之...前有柳氏女才情出众,后有苏家女姿容绝代,偌大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因此招来了不少贵女的怨恨,一有机会便会使绊子。

她们二人便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扭转生机中,了解了彼此,自此,形影不离,没多久,便平白得了个响当当的名号,上京二绝。

昔年夸张到,连深居皇宫的圣上都对此有所耳闻,便在之后借着宫宴,将苏家女赐给了独钟诗词字画、不被任何一方看好的齐王殿下。

便是这桩从天而降的婚事,叫两人渐渐没了来往...

柳羡之虽是长女,可因着生母早逝,外加没有兄长傍身,在家中的地位那时一日不如一日,常年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生活,以至于她都不太敢跟柳府以外的人接触,但继母为了要全自己的名声,每每有宴会比定会将她带去,也正是因此,她才有机会见到齐王,才有机会接触到诗词的美。

而那套簪钗便是齐王所赠,听说是他母亲的遗物,因着珍贵,在到柳羡之手里后,除了苏家女外,便再无旁人见过了。

郎君滥情,痴女有心。

很多年以后,太后才从先皇的心腹口中得知,像那样的遗物,在还是齐王殿下的时候,他便帮着送走了一批又一批,都是些来源不明的物件。

可那时柳家已经因玩忽职守而被先皇问罪,早没了影子。

没想到,如今竟是有了消息...

此刻太后只觉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老天看见了她的内疚。

可萧言成似是并未瞧见太后那溢于言表的欢喜一般,带着几分惋惜,补充了几句:“可惜了,大片的钱财到了柳氏手里没多久就被上门讨债的人要走了,眼看着上京待不下去,柳氏便将宅子卖了,带着一双儿女搬离了上京,连美人掌柜也不知她如今过的好不好。”

这段话过后,黎落能感受到殿内的氛围在刹那便冷了下来。

若非是因着那双眼睛足够干净,怕是都要让人误会,这萧言成是存心不想让太后好过的。

“成天美人美人的,听着就闹心,要不还是让你的母亲赶紧物色一个,也免得哀家成天要为了你闹出来的笑话用赏赐去堵了人家的嘴...”太后活了大半辈子,自是不会因着几句话同晚辈计较的,可到底是被旧事扰了心绪的,情绪不佳,自是要在言语上给他一个教训。

萧言成秒怂:“别呀祖母,您可是天元的太后,除了圣上舅舅外最厉害的人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若是今后的朝臣也跟您一样,说出的话随意收回,那这天元岂不是要乱了套?”

这睿王世子是懂以退为进的,字字都在点上。

黎落真心佩服。

瞧着太后面色不佳,松萝便帮着劝了句:“说到底,王妃也是在为了您好的,若成了家,身边有了貌美的世子妃相伴,兴许,王爷对你便不会那样严苛了。”

“姑姑怎知,未来的世子妃就一定是貌美的呢?”萧言成追问。

黎落面露惊诧。

没想到,竟还有这么问的。

这距离刚坐下还没一柱香的功夫,这睿王世子就已经接连给了她许多的震撼,看来这能享誉上京的,绝不会是些酒囊饭包之辈。

佩服归佩服,却也架不住这人实在讨厌。

黎落可还记着那天夜里,这人是如何鬼祟的跟着,如何唐突冒昧的。

松萝笑了笑,解释道:“未来世子妃的容貌,未见其人,奴婢自是不知,可就依着王妃看人的眼光,又有太后把关,想来,是差不了的。”

萧言成气的不再搭理松萝,只委屈巴巴的盯着太后,好似要哭了一般,说道:“祖母,那就是个火坑,您可不能任由着孙儿往里跳啊...”

“...”

黎落只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了,这些,该是她如今这个顶着外来身份的人能看到的吗?可太后没发话,她便也不好提离开这事儿,只能当自己是什么都听不见的透明人,垂眸不语。

而让她感到奇怪的,却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对着晚辈纵容慈爱的太后,给她的感觉和印象中的那位派人来刺杀她的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早些年坏事做多了改了性子,还是因为,在演戏?

黎落不经意间抬了抬眼,试图在太后脸上找出点不耐烦欲发作的痕迹,可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除了对萧言成的嫌弃外,什么都没有。

太后:“行了!下午你的母亲便会入宫来见哀家,左不过就一句话的事情,至于你将自己的面子丢在地上来回踩吗?没瞧见还有人在呢。”

这混小子,总有让人闹心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抱歉,还真给忘了...”萧言成这才带着不达眼底的歉意,朝着对面的盛装女子笑了笑。

那眼神,总觉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黎落很不舒服,因着太后在场,便也不好驳了睿王世子的面子,露出了几分初来乍到的怯懦,柔声道:“世子天真率性,无妨的。”

天真?率性?

萧言成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形容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唇角抽了抽,就剩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