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郡主的美意，说到底，还是玉茹的福薄些，活了这十多年，到头来竟连个合心意的如意郎君都选不上，唉，想来这便是我的命了。”
清河郡主向来都是个热心肠。
奈何，这天总有不遂人愿的时候，若这便是命中注定的话，阮玉茹也并非是不能接受的。
“兴许，也会成就一段佳话呢...”叶初雪原是为了顾忌清河郡主才开的口，可没想到，这郡主似是知道自家兄长的德行，在外头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的。
萧长乐一脸嫌弃：“若换作其他的男子，没准还真能有机会。”
见此，叶初雪便没有再就这这话题聊下去了。
“其实原本，我想的是，要是能鼓动南夏的那位和亲公主在圣上面前提出要嫁给萧言成的话，没准玉茹姐姐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萧长乐这话，成功的将屋内其他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阮玉茹斟酌开口：“那是公主没有同意？”
“倒也不算是吧...”萧长乐想了想，似有懊恼道：“要怪，还不是得怪萧言成，浑身上下愣是一个优点都没有，那我平日里多讨厌他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叫我怎么夸啊。”
阮玉茹深觉有理。
“那郡主是怎么想的？”叶初雪问。
“不知道...”萧长乐摇了摇头，却也并没有将话说死，掰了掰手指，淡淡道：“...不过，要是能让这两个人在面圣之前就将感情培养起来的话，感觉，也是一条路子。”
叶初雪有些愣住了。
一位是用以连接两国的和亲公主，一位在天元举足轻重的睿王世子，不管是谁，她都是得罪不起的，更是别提还要跟着掺和进去了。
一旦东窗事发，清河郡主有睿王府护着，阮玉茹有阮大人保着，那她一个在府里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庶女呢？
这两年好不容易借着阮玉茹攀上了清河郡主，在父亲面前得了脸，若是就此功亏一篑的话，岂不是又要回到从前那任人宰割的日子？
“或是，去求求太后？”叶初雪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
阮玉茹不解：“为什么？”
“若是睿王世子如今也不想成家的打算的话，有太后发话，只是这几年，睿王妃都不会再想到玉茹姐姐。”叶初雪越说越觉得有希望：“等到了那时候，就算是睿王世子没有心上人，可玉茹姐姐，没准就已经相看好合适的人家了，睿王妃就算是再喜欢玉茹姐姐，也不好将人抢过来了。”
“可行！”
真是没想到，往日里这叶初雪瞧着怯懦，连重话都不敢说，如今这给出的点子却是极好的，就萧言成那双长在头顶的眼睛，怕是没有女子能入的了他的眼。
萧言成若是进宫求太后的话，定然是一求一个准的。
“记着，母妃刚给我一批首饰里，好像有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如今我瞧着，倒是与你相配的，待晚些时候叫人给你送去可好？”
叶初雪既是出了心思的，自然，萧长乐也不能亏待她。
“多谢郡主。”
叶初雪立而起身行了礼，态度诚恳。
对此，萧长乐很是受用，便又补充了句：“都是小事，我瞧你，往日穿的也实在素静，待晚些，我再让人去库房里多挑几块蜀锦，一同给你送去做衣裙。”
“是。”
叶初雪美滋滋的全盘收下。
反观坐在一旁全程看着的阮玉茹，明明苦恼多时的事情迎来了转机，心下竟无半点欢喜，甚至，还多了几分不知应从何说起的悲凉。
入夜黄昏，
在目送睿王府的马车远去后，阮玉茹拦下了只能步行回府的叶初雪，淡淡道：“上车吧，我还有话要同你说，去文昌伯的这一段路，便足够了。”
“...好。”
叶初雪大概能猜到自己是因着什么被拦下的，可说到底，自己当初也是因着她的关系才能有机会攀上清河郡主的，如今帮了她一回，算得上是扯平了。
在随身侍女的搀扶下，叶初雪先一步上了马车。
伴随着马车的移动，坐在里头的两个人也跟着微微晃动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
“说吧，我听着。”叶初雪主动的将话头挑了开。
阮玉茹有些失望：“阿雪，当初的你，可是连身上仅剩的一枚铜钱都会递给路边乞丐的人，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欺负了，你可以同我说的...”
“没有。”
叶初雪只觉这话好笑的很，真正需要的时候总找不到人，待到不需要了，却又跑出来指责她，真是有够冠冕堂皇的，但她如今也懒得解释了。
“那你为何？”
叶初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非就是各取所需，难道，你当着我们的面哭诉就真的只是为了哭诉，而不是想要人出手帮你摆平吗？”
“...你便是这么想我的？”阮玉茹嗓音微颤。
“玉茹，要知道，阮大人就你一个女儿，他们的宠爱只会给你一个人...”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在，阮玉茹也不想将话说的太绝：“可我不一样，凡事若不争上一争的话，到头来可能会被那些人啃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的，我的母亲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阮玉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便成了无声。
原来，她竟活的这样艰难...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外头也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小姐，文昌伯府到了。”
叶初雪抬眼朝声音来源看了去，是一张精致昂贵还隐隐在发着光的布料，在这里，就只是用以挡风的帘子，可在文昌伯府，却是可以换她一年的口粮。
多么可笑啊...
“若是你还顾念我们往日的情分，我希望，在清河郡主面前，你我仍旧亲密无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我在父亲面前得脸，在文昌伯府后院的厮杀下得以保存。”
说完，叶初雪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她清楚，方才的那些话对阮玉茹来说，已经够了，毕竟，今日自己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可，实际上就算没有这桩事情，阮玉茹也从没想过要在萧长乐面前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