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日,经过三天的加班加点,工匠和士兵们一共打造出了四架投石车、数十架云梯和防弹板。
因为是加班加点制作,这些木质器械看起来都很是粗糙,甚至连外面的树皮都没有完全剥掉,就那样暴露在外面,士兵们在触碰时,还时不时会被木刺扎到。
而且工匠也没有额外为其打造轮子,只能让士兵们抬着投石车到既定的部署地点,虽然一切都显得很是草率,但李斯也没有吝啬奖赏,按照约定非常慷慨的给每名参加的工匠发放了一笔钱财作为奖励。
随后,他就开始指挥军队,开始试图对祖阿那堡垒展开佯攻,试探守军的火力情况。
上午九点,大军陆续走出营地,背靠营地开始列阵,李斯将各家贵族的土兵部署在最前面,往后是淡目新兵和精锐的系统军队。
土兵的低纪律性在这一刻被彰显得淋漓尽致,整个军阵内一片嘈杂,那些土人乱糟糟站成一团,没有任何队形可言。
李斯甚至毫不怀疑,只要守军在这个时候向人群打出一轮炮击,不管炮弹有没有命中目标,都有可能将这帮纪律底下的土兵吓得四散溃逃。
城墙上,眼见叛军开始出营列阵,守军慌忙敲响示警锣声,一时间,急促的铜锣声在城堡上空响彻,一队队荷兰人士兵慌忙从营房跑出来,带着武器冲向城墙。
“就位!就位!”
“检查你们的武器!不要把它忘在营房里了!”
军官们大声叫喊着,拍着从自己身前跑过的士兵的肩膀,命令他们进入战斗岗位。
荷兰士兵们登上城墙后,连忙将城防火炮上的炮衣掀开,将装着炮弹的箱子搬运过来,为火炮进行装填。
整个城头一时看似乱作一团,可仔细一看,却也是井然有序,每名士兵都各司其职。
“长官,火炮已经完成装填!”
没过多久,便有士兵朝着上尉贝伦森大声喊道,贝伦森微微颔首,他将手按在冰冷的墙垛表面,目光始终搜寻着叛军军中的火炮的方位。
很快,他就看见了被部署在叛军侧翼的火炮,看着那被驮马和牵引架拉着的火炮,以及跟随着火炮的士兵,贝伦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连忙眨了眨眼,仔细看去,捏着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垛上。
“这肯定是英国佬给他们资助的火炮!”他咬牙恨声道,那种牵引架可不是南洋土著手里会出现的,而且再看旁边士兵的穿着,可不是英国佬的军装款式吗?
唯一的区别就是,外面那帮叛军的军服颜色被染成了黑色。
贝伦森的内心一时充满了对英国佬的愤怒,他眼睁睁看着叛军的火炮到达预定炮阵,炮兵将火炮卸车,合力推动炮身,将炮口对准城堡的方向。
攻城方除了火炮外,也同时将四架丑陋的投石车运到了前线,负责操作的士兵用力将臂杆放下,合力将被用藤条绑成一团的沉重石块放在投囊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投掷。
“开炮!”
隆隆隆——
十二门火炮陆续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几乎是在炮声响起的瞬间,四架投石机也被猛地扳动机关,投臂狠狠扬起,将沉重的石块甩上高空。
周围的士兵只听见一道刺耳的噪音响起,巨石便被巨大的力量送上高空,绑着石块的藤条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在被送上高空后断裂开来,被包着的石块随即翻滚着散开,朝着城堡呼啸而去。
“炮击来袭!”
“闪开!都闪开!”
守军们尖叫着,连忙四散躲避,或是身体蜷缩一团躲在墙垛后面,或是就近躲进坚固的塔楼内部。
数秒后,炮弹狠狠命中城墙,守兵们能够明显感受到脚底下一阵轻微颤抖,一枚炮弹击中了墙垛,将其击碎,碎石块向四周溅射,把附近的守兵砸得头破血流,惨叫不断。
炮弹命中城墙后,随即在其表面留下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坑,虽然并不深,但足以看出这枚炮弹的力量。
然而与之相比,投石车投掷出来的石块分散着砸在城墙表面,只扬起一团轻微的白色烟尘。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斯看着投石车产生的效果,嘴角抽了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张怀义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忍着笑意,道:“将军,投石车被火炮淘汰也是有道理的,您觉得呢?”
李斯默默点了点头,他说道:“还是换上火油吧,不求对城墙造成伤害了,尝试直接打击到守军吧。”
火油自然是没有随军携带,要想投掷火油,就只能派人返回淡目输送,因此在火油送来之前,投石车就只能继续使用碎石投掷。
又接连炮击三轮后,李斯便下令擂响进攻的战鼓。
一时间,震天鼓声自军中响彻,最前排的爪哇土兵随即在分散开来作为军官的贵族私兵的呵斥下,扛着诸如楯车、防弹板、云梯等器械,向城堡缓缓推进。
眼见叛军开始进攻,城头顿时吵闹起来,那些躲避炮击的守兵连忙快步回到各自的战斗岗位,检查手中的枪械。
贝伦森看着那些装备简陋,阵型散乱的土兵,脸上充满了不屑,冷笑道:“那些叛军难道真的认为靠这帮土著就能拿下祖阿那堡垒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话落,他拔出佩刀,对着操作火炮的士兵们大声喊道:“炮手,调整射击角度,准备炮击!”
炮手们听言纷纷调整炮口,对准人群最密集的方位,等攻城方推进至两三百米的范围内,贝伦森猛地挥动佩刀,大喝:“开炮!”
隆隆隆——
瞬间,部署在城头的四门轻型火炮一齐开火,炮声如雷,四枚实心炮弹带着宛如死神狞笑般的尖啸声朝着人群俯冲而去。
转瞬间,炮弹从天而降狠狠砸进人群之中,将阻挡在其飞行路径上的土兵拦腰斩断,几名土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炮弹给爆了头,鲜血、碎肉混合着脑浆向四周飞溅,染红了周围土兵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