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半闯门

伸手接过泼皮手里的借条。

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这个叫刘皋的布店老板管钱老板的私人钱庄借了五十两银子，说是用于店铺的周转，时限一个月，到期还五十五两。

十分利，典型的高利贷，但合法。

没错，这在临平县是合法的。

然而这张借条上的借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将借条递还给面前的泼皮，对方小心翼翼的接过。

“这位大人，这刘老狗，不，是刘老哥借了我们钱庄的钱，本来两个月前就该还了，我们当时来找他还钱，但是他说因为买家还没给他结账容我们宽限一些时日，我们老板人大方，直接说延他一个月，利息不涨。

一个月前他还这么说，我们老板因信奉他的为人，毕竟他也是临平县老人了，他那铺子虽小但是口碑还挺不错的，所以又延了他一个月，依旧是利息不涨。

反正他的铺子就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结果您猜怎么着，半个月前直接找不到人了。

我们去铺子里问伙计才知道这铺子早就让他低价兑给别人了。

这老小子一开始就没想还钱，您说，他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昨天我们接到风声他回了家，就赶忙来堵他了。

其实我们也没有太过分，就敲了敲门，换了别家早就破门而入了。”

此时，因为李贤这个衙役的出现，周围偷偷摸摸看热闹的人胆子大了起来，不一会儿围了几伙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李贤大致听了一下，这个叫刘皋的布店老板似乎居住在这里很多年，人品口碑什么的也不错，大家都很诧异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找几个人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泼皮似乎没有撒谎，还真是这个叫刘皋耍了他们。

“我帮你把他叫出来，你们好好商量，不可做威逼利诱之事，不然就凭你刚才骂我，我就可以把你们抓回去。”

听了李贤的话，泼皮连忙点头称是。

“谢谢大人，您要出手帮忙可省了我们的事了，不然吵到邻里我们也不好意思。您放心，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指定不能做那种事。”

李贤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门。

“有人吗？开开门，我是县衙的捕快。你不要怕，我可以帮你。”说话时一心法略微运转，确保声音可以穿过院落传进屋内。

等了半晌，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确定里面有人？”李贤回头问向刚才的泼皮，对方似乎是个领头的。

“确定，小的们一接到消息就来堵门了。绝对没有人出去。”这人信誓旦旦的担保。

“他就不能是因为你们在正门敲门太害怕，翻墙跑路了？”李贤疑问。

“大人您不知，这刘老狗（哥）是个跛子，而且这四周围墙都被我兄弟们围住了，他绝对不可能出去的。”

“嗯？”

“小的说错话了，瞧我这张嘴，”泼皮给自己两个轻轻的巴掌，连忙改口：“没有围着就是看着点。”

李贤只好回身再次敲门。

“麻烦开下门，我是县衙的捕头我姓李，你若有难事，我可以做个中间人给你们之间打个商量，一味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为了取信对方，李贤这次直接报出来自己快班班头的身份，后面的泼皮没想到面前年轻的衙役竟然还是个捕头，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依旧没有声音，李贤透过门缝向里看去，院落里二门半开，十分安静不像有人，但泼皮又确信刘皋回来没有出去过，他又没有透视眼所以只能相信里面是有人的。

又敲了几下，确认不会有人来开门，李贤有些不耐烦了，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小点声，不要吵到我。”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都不愿出来，那还管个锤子，他又不是活佛。

看到李贤推门进入了隔壁的院落，几个泼皮对视一眼，没有想到李贤就住在隔壁，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

还是领头的确认了李贤不打算再管这事了，又继续叫嚷着让小弟上前砸门，只是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

进到院门，这是个二进的房子，内外院加起来共有五间屋子和一个厨房。

推开东屋的房门，李贤判断到这房子大概有段时间左右没人住了，桌椅上的灰尘厚厚的一层，虽然没人住但是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这人身材应该挺高大的，看床沿边上那个大大的屁股印就可见一斑。

看着那个还很新的痕迹，李贤若有所思。

随后带着李画简单归置了一下就出门了。

直到太阳落山，李贤带着李画才回来，后面跟着送货的货车，他和李画逛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雇了一辆车全部拉回来了。

此时那伙泼皮都还在敲门，声音也骂骂咧咧的。

不知是因为真如他们所说的他们是懂规矩的合法催债人，还是忌惮李贤的警告，他们终究是没有破门而入，不然一扇单薄的木门凭什么挡住一群体型壮硕的大汉。

领头的看到李贤回来了，又看看太阳落山的方向，大手一挥，留下两个看门的，带着其余人都撤了。

走之前还主动跑到李贤面前问好，李贤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进门前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心中不由嘀咕里面若真有人，这人还真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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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院子二门处传来，躺在床上的李贤瞬间睁眼。

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没有吵醒睡在一旁的李画。

拿起挂在一旁的衙役服，简单的披在身上，抄起佩刀透过门缝向院落看去。

早上就注意到这房子不久之前有人闯进来过，担心那人还会再来，所以李贤并没有睡熟，本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却没想到第一天就等到了。

本以为是一个小贼，正准备出手拿下。

结果来‘人’让他身体一激灵，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猛地拨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

一只身形庞大近三米高的熊妖正站在院中。

深棕色的皮毛厚实而粗糙，脸上长满了浓密的毛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部特征，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和一张巨大的嘴。

呼吸沉重而粗犷，迈动脚步时，地面都会微微颤动，给人一种无法抵挡的压迫感。

妖魔进城了？

熊妖突然停下脚步面露警惕，感觉它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李贤主动推门而出。

看到身穿黑红色衙役服的李贤，熊妖的态度却很奇怪，既没有表现出诧异也没表现出妖魔该有的凶狠。

甚至主动攀谈了起来。

“唉，你是那个...”

话未说完，只见李贤猛跨几步来到他的身前，身子下沉，伸手握住刀把，随后高高扬起。

葡萄般大的熊眼里只看到一抹寒光闪过，宛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耳边隐隐传来虎啸之声。

下一刻，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隔壁门外，一泼皮推醒一旁打盹的同伴。

“诶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怎么感觉有老虎叫声从隔壁传来。”

另一人睁开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听到这话不禁笑骂道：

“你特娘的是困懵了吧，都开始说梦话了，这是县城怎么可能有老虎叫。你是想你家那个母老虎了吧。来，你睡会儿，我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