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位，我已经找到了杀害楚公子还嫁祸给我的真凶。”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孙姨娘更是生气极了，“你这丫头，杀了人不承认，还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程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姨娘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本就没有杀人，既能自证清白，又何谈丢了自家的脸面呢？”程意安以前没少在家扮成古代人的样子，自己和自己演戏，现在逐渐适应环境之后，已经完美融入了。那个世界的研究生生活已经够痛苦了，她才不会给别人好脸色看。

“你——”孙姨娘被这话堵地无法反驳，气急败坏地闭上了嘴。

程意安满意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让别人吃瘪，这感觉不赖，对付恶人就要以恶制恶。

“程家小姐如此有信心，想必是找到了重要的证据吧。”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的楚家老爷突然开口。

他不用上朝什么的吗？等会儿得问个清楚，程意安心想。

“不错，接下来我就跟大家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她理了理思路，继续说下去。

“楚公子在宴席上不胜酒力，先行被扶到了厢房中休息，碧瑶去送茶，期间又被孙姨娘的丫鬟支走做了别的杂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此时我已经不见了，这个时间足够凶手杀了人再把我骗去迷晕，制造一个假现场。请问大家，一个人会蠢到杀了人不逃跑，反而要把门闩拉上还要给自己下迷药吗？”

“再回到这个漏洞百出的案发现场”，程意安边说边拉开了柜子，“在这个柜子里，有一些点状的血迹，集中在右下方，并且从柜子到尸体所处位置的这条路径”，她指了指地面，“有很明显的拖拽痕迹。”

“锁是完好的，但人被搬进去又挪了出来。这说明凶手本来打算把尸体藏在柜子里然后逃之夭夭，却不想被其他的事情打乱了手脚，又或是原定计划有变，所以把他挪出来放在了地上。”

“至于门闩为什么完好无损，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就是凶手杀了人根本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待在这间这里等待尸体被人发现，然后堂而皇之地和所有人一起离开。”

“三妹，我知道你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除了你和楚公子，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啊。你是不是弄错了。”程玥这话说的倒是体贴，但分明是在嘲讽程意安在说胡话。

程意安连正眼都不想看她一眼，接着说，“碧瑶能证明，在我醒来后，这间房子里凭空多了一个人。她清楚地记得孙姨娘只带了两个仆人一起来撞开房门，但等我醒来后，两个仆人就变成了三个。这多出来的一个，就是王管家你。所以这杀人的事，自然也是你嫌疑最大。”

“怎么可能？”“三小姐在说什么呢？”“王管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众人议论纷纷，程意安倒并不着急。

“楚公子是被人投毒而死，这里却找不到可以用来投毒的器皿，比如茶杯，酒杯。这说明凶手在案发之后带走了这些东西，或者把它藏了起来。我刚才在床底下发现了这个。”程意安拿出了一个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都神色如常，除了王管家，也就是刚才突然多出来的“第三者”，他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摸了摸袖子，神色慌张，像在找什么东西。

尽管他已经在极力掩饰，但程意安和何砚清都注意到了他异常的举动。何砚清眼神示意，捕快们就把王管家按在了地上，搜出了他袖子里的一个酒杯，还有，一包没有用完的鹤顶红。

人赃并获。

程意安送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那王管家见事情败露，也不在意什么礼数，气急败坏地指着程意安说，“你竟然诈我！”

“兵不厌诈嘛，王管家自然是心里有鬼，才会如此沉不住气，我不过是随手拿了一个杯子，花色都对不上，你都没有仔细辨别便忙着找，还是太心急了。”程意安丝毫不在意他的无礼，笑眯眯地说。

众人这才发现，从王管家身上搜出的杯子是白玉制成，上面并无其他杂色，而程意安拿的，分明上面画了花纹。

王管家自知无可辩解，索性认罪，“没错儿，人是我杀的。何大人，带我去衙门问罪吧。”

何砚清看他这么干脆地认了罪，又想到碧瑶所说，心下一想，认定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程意安亦然，她刚想开口，便听见何砚清说，“不必了，今天你就在这老老实实供出你的罪行，也算是当面给楚家老爷和夫人一个交代。”

“我……这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见楚家公子身上带着不少银两，便趁他醉酒给他下了毒。”

“那为什么要打晕三小姐？”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她朝这边过来，怕事情败露，就打晕了她。”

“在何处？”

“就在门口。”

“那为什么打晕了之后还要把人抬进来？直接走不是更好。”

“我怕……我怕她突然醒来看到我。”

“你自己打晕的人，不知道她会何时醒来吗？”

“我……”

何砚清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王管家可以说是越答越没逻辑。

“我再问你，杀了人为什么不离开，还要把门从里面锁上？”

王管家垂着头，没有回应。

程意安环顾四周，柳姨娘和程玥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楚家夫妇像两个陌生人，一句话都没有，神情严肃。

“那不如我来替你回答这个问题”，程意安走到王管家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因为你早知道有人会来替你开门，并且把嫌疑全都转移到我这个昏迷的人身上，对吗？你分明就是和他们串通好的！”

她站起来，“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姨娘，二姐，甚至是楚家老爷和夫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吧。”

“怎么可能，程意安你不要血口喷人。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孙姨娘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一旁的程玥拍了拍她的胳膊，“姨娘别生气，妹妹想必是过于伤心，以至于说了不该说的话。”

“何大人，今天本该是我三妹和楚家公子签订婚约的大喜日子，谁承想发生了这种事情，楚公子被杀，三妹也被人陷害，现在凶手既已查清，还劳烦何大人早些带此人回衙门，莫要打扰我们了。想必楚家老爷和夫人也是这个意思。”程玥的眼睛里泛着些许泪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受了委屈。

“这案子没完”，何砚清并不吃这一套，冷冷地回了一句。“正如三小姐所说，我怀疑这案子是早已谋划好的，目的就是杀了楚家公子，再嫁祸给三小姐。”

“可是为什么呢？三妹和楚公子彼此情投意合，凶手杀了一人而嫁祸给另一人，这恐怕说不通吧。”程玥反问。

“那如果是程家和楚家都想让我们两个人死呢？”程意安冷笑。

“这楚景云在楚家就如我在程家一样，是个不被重视的小透明，此次程楚两家联姻是圣上下的旨意，你们两家早都商量好把我许配给楚景云，这样我和他就彻底失去自由了，也威胁不到其他的少爷小姐。到时设计杀了楚景云，再嫁祸给我，一石二鸟，皆大欢喜啊。”程意安看出楚家老爷和夫人对这个楚景云的死并不意外，半推半猜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现在凶手已经认罪，你还有别的证据吗？”一直没开口的楚家夫人一脸坦然地看着她。

”她没有，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