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额叶切除手术】

“姓名。”

“张涛。”

“年龄。”

“四十七岁。”

“性别。”

“啊？”

棉纺厂的保安张涛看着保安亭外面这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是调查局的。

“没事儿，我很早就想这么问一次了。”

程鹤给正想给“男性”这里打个勾，又不太确定地回问。

“您的确是男性对吧。”

“同志，你看我是女人的模样吗？”

保安张涛哭笑不得。

“那就好。”

在程鹤穿越前的时代，确实不能随意假定一个人的性别，而且除了男女，不男不女之外，甚至还有沃尔玛购物袋的性别选项。

这个质朴的年代真棒！

“同志，这里面发生的事我可一点儿都不知道，我看他们开着车，以为就是新创的人，我、我没什么文化水平，千万不要怪我啊！”

保安张涛立刻向程鹤求情。

“没事，至少在我们这里你没什么问题，但厂里会不会找你的麻烦，那就难说了。”

程鹤隔着墨镜再次检查了一遍这名保安，确信他只是个轮到今天值班的倒霉蛋。

张涛的表情顿时垮掉。

做完笔录，程鹤返身往厂房走。

这里已经围了起来，外圈是其他刑侦支队的同事们，而继续往里走，到刚才那发生了疯狂残杀的厂房现场，就只有周问渠和钟谨为了。

当然，那些参加爱犬者沙龙的人和他们的宠物狗，以及那被皮带绑着，时不时被一颗子弹从嘴里射爆脑袋防止复活。

“这些人都遭到非常非常严重的精神污染，他们的自我认知已经被篡改成了狗，平常只是在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同样的，这些宠物狗也受到了相似的污染，只不过，它们觉醒了自我意识，拥有了初步的智慧。”

钟谨为检查完那些昏厥过去，用手铐束缚在一起的人以及绑着项圈的宠物狗之后得到了结论。

“至于它......程鹤，这是你的领域了。”

“没想到成为末日行者后面对的第一个需要我来追溯过往的案子的嫌疑犯竟然是条狗。”

程鹤自嘲般笑道，蹲下身子，摘下墨镜，用手触碰那头似乎还存留有微弱气息的巨型黑皮猎犬的身体。

灼热的触感伴随着更多的信息涌入程鹤的脑中。

他看到原本住在都市之中的正常猎犬被人喂食了特殊的药剂，在痛苦挣扎中睁开了绯色的眼眸，彻底洗去平庸，踏入超凡。

他看到在【末日之光】的影响下，它诞生出几乎与人类相仿的灵智，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用法，一步步控制了这些沙龙成员。

他看到由于末日碎片的影响，加上野兽的本能，它变得更加残忍，暴戾，以看着同类相食为乐，制造了许多惨案。

他还看到藏匿于鸦山的这头猎犬支配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它曾经试图狩猎一名男人，但对方轻松逃脱，并且对其产生了兴趣。

“唐泽？”

尽管从这些记忆碎片里没办法确认身份，但结合之前唐泽在王记饺子店里诱骗其他人去鸦山的罪行，程鹤觉得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欺诈师。

“嗯，末日碎片的信息也开始展现，第七阶【活尸】，拥有强大的抗打击能力，对各种极端环境的耐受力，拥有夜视，对活人气息的捕捉能力。”

“历史碎片是......【额叶切除手术】？”

程鹤感受到那虚幻的画面流淌，构成了一个个真实的场景。

有因为各种理由而病发，陷入癫狂的精神病人，他们有的理性丧失，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歇斯底里。

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冰锥从眼窝底部刺入患者的大脑，搅碎其中的器官组织。

有无数接受了“治疗”的精神病患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家人们欢欣鼓舞，认为医生妙手回春，自己那疯狂的挚爱真正得到了挽救。

还有号称学术界至高奖项的舞台上，发明此等残忍手术的人因此获奖，声名显赫，受人敬仰。

“它掌握的能力是【精神手术】，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人的认知与心智，这些人就是因此被改造成了狗，同时，它还能使其短暂爆发，造成强烈的精神攻击，我和问渠哥都遭受过这种攻击。”

程鹤这时候才觉得【民俗学者】当真好用，尤其在调查局这种单位，三下五除二就几乎还原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说有人喂了【末日之光】给它吃，但无法看清楚脸？”

钟谨为思考片刻。

“是的，一方面，它当时应该并没有抬头，记忆也因为野兽的缘故有所缺失，另一方面，那个场景似乎有干扰，我怀疑是高位的存在，但大概率不是唐泽。”

程鹤分析。

“它在鸦山遇到过唐泽，那时候双方的表现不像早已见过，更像初次见面。”

“它原本的主人呢？”

周问渠按住这条巨型猎犬，侧首询问。

“已经死了，它获得力量之后就杀死了它的主人全家，逃窜出来，嗯，它并非宁北本地的，而是出生在一座大城市，乘坐火车偷渡而来。”

程鹤努力复述着自己【灵视】所见，因为涉及了其他城市，他分析得到的结论受到了不少影响。

“大城市吗，这样源头就更难追溯了。”

钟谨为忽然有些唏嘘。

“不过，动物真的也能喝下【末日之光】，成为末日行者吗？”

程鹤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有这种理论上的可能，但野兽的本能很难压制体内的末日碎片，更无法有效利用历史碎片，所以绝大部分在喝下的几分钟内就会末日化或者沦落为扭曲的怪物。”

解释了一句，钟谨为看向那条具有超凡能力的猎犬。

“我会将这些上报，这是条品种猎犬，应当在相关部门有备案记录，通过这个可以调查它原本的主人，但跨城市调查进展缓慢，可能需要更长时间。”

“那它怎么办，就地正法吗？”

程鹤想到了之前逃跑的朱旺。

总不能还带回去审讯室审问这条狗吧？

“它还有用，毕竟【活尸】命途的家伙都非常皮实，不容易死掉，嗯，正好，我向隔壁市分局申请借取的物品这周末就会到，它可以用来支付代价。”

钟谨为笑了笑。

“支付代价？”

程鹤暗自嘀咕，但看着周问渠没什么反应，便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钟谨为该解释的时候肯定会告诉自己的。

“鸦山监狱有几个特殊的监牢，是专门关押这类犯人的，里面还住着几位，呵，建造者应该想不到那里有朝一日还得关动物。”

话语之间，那头巨型猎犬再度抽动身体，似乎快恢复过来。

周问渠果断给它嘴里再开了两枪，这头野兽顿时没了动静。

“能关得住吗？”

程鹤产生了怀疑。

“这种很简单，只需要用一根锥子刺入它的脑袋，彻底阻断它的神经传导就行，本质就是不断地杀死它，让它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挣扎，对于【活尸】命途的犯人，我们都采取这样的方式关押，方便有效。”

钟谨为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进去蹲大牢。”

程鹤不禁有点儿庆幸当时没有选择【活尸】命途的机会。

“哈哈，你虽然不用蹲号子，但接下来马上就要见识到关末日行者的牢房是什么样了。”

轻笑一生，钟谨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这里的后续就交给刑侦四队的同事吧，我们直接把它押送去鸦山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