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淅淅沥沥,滋润着窗外张牙舞爪的枯木,和新宿出生的那天一样,天空下着小雨。夜深人静,能听到的有风声和雨声,不理会你是否已经冷得瑟瑟发抖,风都毫不留情地吹着,床上的新宿继续往里面的墙角缩,使劲揪了揪那个盖在身上的厚重棉被。
“新宿,新宿……嘿嘿”
听到这声音,新宿立马皱起了眉头,迅速翻身,身体猛地弹起,一头砸在那个蹲在他床上嘿嘿笑着的女人头上。
“啊!‘’这一下疼得女人止不住地叫,一边揉着疼痛的头一边哎呦哎呦地哼着,挤眉弄眼。‘’新宿……你真不是个东西……‘’说着便要硬挤出几滴泪来。
”别装了,你这个疯女人,都三十几的老太婆了,还搞这种小孩玩的东西,别想着我去迎合你。‘’
新宿说完又躺下了,翻过身去根本不理睬。疯女人满脸带着笑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像两把镰刀在脸上挂着,接着用手把头上那朵大红色的鲜花摆正,重新坐回到木头凳子上,点燃蜡烛,逐渐的,烛光充满整间屋子,映照在那个疯女人的脸上,那分明是张美丽的脸,皮肤如初雪,白皙而细腻,仿佛能反射出周围一切的美好,眼睛如夜空,深邃而温柔,仿佛诉说着无声的故事,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微微上翘,充满了无尽风情。就这么一张天上来的脸,却顶着一头‘’乱窝‘’样的发,支托着头顶那朵娇艳的红花,一袭红衣被她穿着,虽然是破旧却异常的干净,可还是显得和她本人的貌美格格不入。疯女人用手捂着那点烛光,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闭嘴!‘’新宿突然大喊一声。
还沉浸在烛光温暖的疯女人猛地被吓一激灵,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闭了嘴,神情变得低落了,吹灭了蜡烛,低着头,撅着嘴,起身向自己的床走去,嘴里小声嘀咕着‘’新宿不喜欢……新宿不喜欢……‘’。但是没过多久,一栋草屋,一个房间,两个人的鼾声。
不是新宿冷血,而是疯女人做疯事儿已经算是家常便饭般的存在,见怪不怪了,新宿也知道这个女人总爱闹着玩儿。这个女人的名字不知道,她以前也有过名字,她也跟别人大声说过,但是无人在意,就那么有一天村里人都叫他“老疯子“,老疯子除了整天神神叨叨地找人说话,每天满村里里外外疯跑一遍外,还总是给人胡乱起外号,除了给自己标明‘高身份‘外,其他人全是’低等物种‘,每天说着重复的话,却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用着相对应的动作,有时是一位台上戏子,声音婉转悠扬,动作矫健优雅;有时是一名官吏,神色严肃端庄,声音宏亮高亢;还有时装作结巴痴人的样子,说话断断续续的,支支吾吾的,别说演的还都有模有样,
“我乃是天上来的使者嘿嘿,你们这群三头六臂的邪恶牲畜,上前来领取你们的审判。”
她每次都这么说,村民们每次都像是看戏一般围着她,等疯子表演完之后,村民们拍手叫好,和看笑话一样,就当给无聊的生活添点乐趣,走之前给她投几个钢镚,就当怜悯施舍了,老疯子也识趣,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抱着拳头鞠躬,“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嘿嘿”。之后也不会再有人来搭理她。她的怪异行为一天一天地这么重复着,村民们自然而然都叫她老疯子。
在世界北面,有一处小盆地,盆地中心是一簇村庄,这里四季分明,气候温和。村里最富裕的一家当属村长,除了有一栋白墙红瓦小别墅外,家里有还个烧油的四轮车,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轰轰地带着村长一家子在村里里里外外巡逻一遍,不时鸣两声笛,笛声震耳欲聋,村里打鸣的公鸡都没这个四轮车响亮,他说保卫村庄治安是他的职责,不辞辛苦心甘情愿为村民服务,村民见了他也是喜笑颜开,等着村长带领他们共同发家致富,可是这座别墅之外的是一片杂乱的小树林盘踞着,在里面穿插着公路和土瓦房,房子前面种着歪七扭八的果蔬。
那天村里来了个买地的富人,说是能给我们村庄很多很多钱,他挺着大肚子满面油光,后面跟着一个助手,平常总是用鼻孔看人的老村长今天也是弯下了腰,像只哈巴狗,笑脸盈盈地对着那个肥胖富人,点头哈腰,就算他们不买地嘞,也势必要抱上这只大腿,好巧不巧,这个老疯子偏偏要这个时候跑过来,指着他们就嘿嘿笑
“嘿嘿,黄鼠狼总算吃上了只老肥猪,呕,滋滋冒油。‘’
说着老疯子扇了扇鼻子,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那个富人听到这里气的脸通红,狠狠的瞪着她,这个老疯子也是不会看人脸色,又补上一嘴
“变成红乳猪了。’’
原本生气的老村长听到这里也是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猪,不,是富人,没忍住,扑哧一声还是笑了出来,后来,那个富人被气走了,还有后来的后来也差不多,虽然来我们村的人都不一样,但是结果是差不多的,来的人有的走了,还有的红着走了,这个村也和往常一样没有富裕起来,不一样的是人人见了老疯子就得骂上两句撒撒气,‘‘’老疯子‘’”没富起来都怪他一个人’’之类的话,于是乎,村里人只要看见老疯子在门口经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拿着扫帚头子或者木头棍子往外赶。
‘’要不是你,老子早就吃上肉喝上酒了。‘’一个村民指着他就骂。
老疯子终于生气了“地是拿来种的,不是拿来卖的!”
那个村民瞪大了眼睛,气得满脸通红,简直快要喷火了,拿着棍子就往老疯子身上抡,老疯子撒腿就想跑,但是一个瘦弱的女人怎么跑得过一个健硕的男人,那个村民一把抓过来就向她身上抡,就和当初疯子给他们表演时一样,周围围满了一圈人,耳边充斥着谩骂声和叫好声,鲜血从红衣里渗出,疼得老疯子张不开嘴,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毫不留情地打在老疯子的身上,雨水塞满了他的伤口,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来回穿插,冰冷而敏锐的刺痛感直通根根神经末梢,疼得老疯子睁不开眼。天空阴沉沉的,黑云终究是堵住了束束五彩的太阳光……
再有意识时,是被路边的什么东西撞醒的,虽然睁不开眼,但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用什么垫子拖着,地面凹凸不平,时不时就有小石子砸头,老疯子迷迷糊糊地就想坐起来,一不留神从那个垫子上掉了下来,翻了个底朝天,这下好了,这下是真的起不来了,耳边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咒骂声,还有嘿休嘿咻拉她上垫子的卖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