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内部调查

涂安宁琢磨了一下，到底还是食言了，没有杀掉红姐和手下，也没有计划所谓的“金屋藏娇”。

选择这里面的哪一种方案，涂安宁都无法再继续以前的生活，只能到处流浪，做一个独立的狩猎者，这不是他想要的。

而要回家，其实并没那么难。

涂安宁通过电磁超能力稍微修改了红姐和手下的植入芯片及监控存储内容，并通过植入芯片的自体备份机制覆盖了他们的短期记忆。虽然没有记忆类超能力进行完美的记忆修改，可能会导致几人的记忆产生一定矛盾和混乱，但没有人专门调查的情况下，些许瑕疵有什么问题呢？

就算有人专门来调查，在这个人类刚开始出现变异能力的星球上，类似谭家弹腿的身体类超能力占了绝大多数，还没听说谁有能直接控制主脑服务器的电磁类超能力。

至于黑客的破解追踪，只要利用了主脑服务器网络，谁还能跟涂安宁的主宰级电磁超能力掰腕子不成？

于是，被杀的警卫老哥背负了所有，连他的植入芯片都被刷成了涂安宁的原有信息替代了已经损毁的体内芯片。

众人顺利回到了红五星堡垒城，几天后，官方的调查报告公布：

“谭家阿红小队新招募的团队成员--空间研究所警卫某某某，利用熟人关系将空间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涂安宁邀请至城外谭家某据点，希望及时了解空间研究所最新研究动向及成果。

涂安宁配合度良好，经核实，空间研究所近期并未取得重大成果突破，需建立长期的跟进和汇报机制。

经阿红耐心劝说动员，涂安宁同意接受谭家资助，定期向谭家汇报空间研究所人员动向及研究成果，隶属阿红小队管理。

某某某认为自己做出重大贡献，在任务报酬方面与阿红发生分歧，不服从管理，要挟谭家，被当场处决。

请各家族各单位加强对于新招募人员的思想教育，倡导契约精神，杜绝此类坐地起价、事后要挟的不良行为！

保护红五星堡垒城公正、公平、公开的社会环境，人人有责！”

事件定性！此页翻篇！

但此事却并未结束！

接收到谭家发来的正式调查报告之后，空间研究所立刻启动了对于涂安宁的内部调查！

在一个阳光并不明媚的早上，涂安宁第一次坐到了空间研究所大楼顶层的中型会议室里，面前放了一杯茶。

头顶是加厚透明玻璃制成的星空屋顶，但透过堡垒城屏蔽密封罩和星空屋顶之后透出来的阳光实在有些昏暗，恰好几颗仿星辰的补光灯都同时照在了涂安宁的脸上。

这可能是涂安宁第一次身处于聚光灯之下，导致他连对面坐的两排研究所中高层管理者的脸都看不太清。

大概扫了一眼，左三右二共五人，从身形姿态看，除了涂安宁左手边最近处的大胖子像是自己课题组的主管研究员兼成果交易对象之外，其他的四人都不太熟悉。

众人坐定后都没有说话，逐渐安静的环境之中，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为了跟审问的气氛区分开，涂安宁主动开口了：“吸溜~啊~这茶不错呢，我头一次喝！见笑了！

听说喝茶的时候都要配茶点的，能不能给我来一点？

肉食最好，甜点的话得多来点，我早上还没吃早饭！”

左手边一排最远位置坐着的八字胡中年闻言眯起了眼睛，他身旁稍微年轻一点的油头中年转过脸向着涂安宁的方向瞪起了眼，刚要说话，八字胡中年对面的花白胡子老头挥手打断了他，转头笑着涂安宁说：

“竟然知道茶点？头一次喝就知道不错？说说怎么个不错法？说得好我给你安排茶点！”

涂安宁朝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红姐的语言，斟酌着说了几句：

“香气高扬，花香四溢，口感醇厚，回甘甜美，茶汤颜色深邃，带有琥珀色泽。

这杯堪称我喝过的茶汤之最了！”

花白胡子老头挑起了眉毛，继续笑着说：

“很专业的评价！以你助理研究员的待遇，以前顶多喝过碎末茶吧？

第一次喝就能发现这么多门道，除了茶道天赋，一定也仔细琢磨过！是个讲究人！

这是来自母星地球的铁观音茶，咱们红五星特有的味道！

花香应是兰花气，口感和色泽应该随着冲泡次数和时间而有不同的层次，这种大杯满泡的方式过于敷衍了！

茶点的话，我觉得配甜点味道最好，就着恐龙肉味道都会很奇怪！

你这杯是辐射了多代以后的变异香型，红五星外的种植园堡垒产的，我那里有红五星内部种植的地球子株产的，这个会议结束之后可以到我办公室尝一尝！”

对面的八字胡中年表情严肃了起来，顿了一下，刚要说什么，耳边传来涂安宁的话，转过头看向了他：

“谢谢您的邀请！还未请教，您的办公室在哪？”

“你不认识我？老朽忝为咱们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虽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但还是给你们做过几次培训讲解的！”花白胡子老头很诧异。

“惭愧惭愧！原来是朱老当面！

在下多年以来一直在空间隧道爆炸的遗址现场忙碌，您的培训讲座不巧都错过了！”

“那你的人缘很好啊，我特意看过你的记录，满勤不说，各种培训的考核表现都很不错，甚至有几次还拿到了奖励！”

大胖子这时主动笑着向朱老解释道：“朱老有所不知，那个警卫就是他的义兄，满勤记录十分容易操作。

至于奖励，一般都是培训后发放的，我作为他的主管亲手会交给他。

对于不符合他需求的奖励，也会应他的要求帮他换成其他奖励。”

朱老看着大胖子似笑非笑地说：“小庞啊，跟我说话就别这么文绉绉的了。

各种培训记录上成绩这么优秀，成果和晋升名单上一次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合理吗？

课题组的物资主管是干什么的，我不清楚？

谭家文件上已经说了那警卫和他的关系了，你以为我没看？”

大胖子往后一倚身，收起了笑容，冷冷对着朱老说道：

“朱天鹏，别以为当个首席研究员就能跟我这么说话，我就是把他所有的资源都吃了，怎么地？

好歹我也兑现了承诺，他那个警卫哥哥就是我调进来的！

他乐意！

你们都是消耗品出身，早怎么不见你拉他一把？

现在那警卫死了，他又被谭家收买了，你觉得我就吃不了他了？

给老子记住咯，你入赘的是贾家！不是谭家！

而且就算入赘，你也是消耗品！”

朱天鹏嘴角跳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没等他说话，八字胡中年先转头瞪着胖子骂了起来：

“庞文贵！

你也给老子记住喽，这里是空间研究所，是我冼家的地盘！

你把家族那套给我收起来！

你就是尤家放在这里的一条看门狗，就只是个初级研究员！

朱老是凭研究成果竞争迎娶的贾家小姐，是凭本事坐上的首席研究员，现在，马上向朱老道歉！”

坐在八字胡中年和大胖子庞文贵之间的油头中年这时慢慢插了一句话：

“冼副所长，我乌家也是跟着尤家吃饭的！

您觉得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个什么形象？”

这个“副”字，他咬得略微有点重。

冼副所长转眼斜了他一眼，问道：

“乌华渊主任，需要我把孔所长叫回来吗？”

油头的乌主任脸上突然浮现了笑容，向着左边的冼副所长一低头，说道：

“冼所长误会了！

咱们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是讨论涂安宁，以及他最新投靠的谭家！

就不要先说其他的了！

你说是吧？安研究员？”

坐在他对面的中级研究员安超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道：

“啊？哦！那就讨论涂安宁？”

花白胡子的朱天鹏往后一下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

“麻烦小安去隔壁我办公室给涂安宁拿些茶点？

就在那个小冰箱里！”

年轻的安超转过头看了身边的朱天鹏一眼，一边答应着一边站了起来，在对面三双紧盯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会议室拿茶点去了。

“咔”，会议室门在安超身后自动关闭。

“嘭！”胖子庞文贵一拳砸在了会议桌上。

“收敛点！”乌华渊斜了庞文贵一眼，说道：

“安家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安超还年轻！

我其实很好奇，朱老你是要留下涂安宁？这是贾家的意思吗？”

朱天鹏看了乌华渊一眼，然后盯着对面的冼祖寿说道：

“当然！难道还能是谭家的意思？

谭家反对空间研究，主推加强辐射和身体变异能力，天天想着猎杀恐龙！

剩余的冼、尤、安、贾四大家族建立空间研究所，将谭家排除在外，我是知道的！”

“那现在贾家是什么意思？”

“谭家一直跟你们冼家和尤家不太对付，原来也从不插手空间研究所的事。

这次先是拉拢了警卫，又杀掉灭口，还把涂安宁的投靠公开出来。

你们知道谭家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把涂安宁留下来啊！

这是个阳谋！

他一个涂安宁是死是活对我们来说有影响吗？

死了如何能保证谭家不再拉拢其他人？

留着反而可能通过他后续的动作推测出谭家的意图！”

“可是，留着他就意味着谭家正式把手伸进空间研究所了！”

“排除谭家本来也不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呀！伸进来又如何？

就一个涂安宁，能分走什么利益？

跟安超不一样，他不是谭家的代言人，就只是谭家一个小队下属的线人！

更不是咱们所的高层，说什么汇报进展和人员动向，他能知道什么？

等发现了谭家的意图再让涂安宁消失，空间研究所不还是空间研究所吗？”

沉默了几息，冼祖寿这才笑着说：“不愧是贾家的人，就是能说服别人！

只要贾家没有联合谭家，只要空间研究所还姓冼，一个涂安宁而已，有什么容不下的！”

大胖子庞文贵这时发言道：

“我反对！

遗址考古课题组就指望着涂安宁干活呢！

投靠谭家了，以后他的成果是给我还是给谭家？

无论谭家意图是什么，不就是资源吗，能有多少？

多给他点儿，让他改成投靠尤家不就得了？”

冼祖寿再次瞪眼骂庞文贵：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让他改投？当谭家没脾气？已经杀了一个警卫给咱们看了！

既然不缺这点资源，还想让他继续干活，就把他应得的资源都还给他！

出的成果也都挂他的名字，把他晋升成跟你一样的初级研究员！”

看到庞文贵要反驳，冼祖寿继续骂道：

“把你晋升成跟安超一样的中级研究员！

涂安宁还在你手下干活，出的成果还算你的，只是同步给谭家知道而已，对你没影响！”

“那就这样吧！”乌华渊坐在中间点了点头。

涂安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两边讨论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插进去，心说：

“消耗品真就这地位？

明目张胆地被讨论生死和成果归属？

都不征求一下当事人意见的？

还谭家阳谋？还将计就计？

你们其实体内也都有芯片知道不？我能随时更改扰乱你们的记忆知道不？

不过嘛，看在归还资源和职级晋升的份儿上，看在看了一场戏的份儿上，这个结果也挺好的！”

“咔！”智能门禁打开，安超端着一大盘各式甜点走了进来，看着除了涂安宁外已经起身的几人愣住了：内部调查，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