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派人去欧洲。”向道说道。
“欧洲？”乔致庸有些莫名其妙。
“去欧洲干嘛？”
“学习！”
“你不是自己教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还派人去欧洲？”
向道摇摇头，说道：“我是懂得不少，但不可能知道所有知识。”
认真来说，他其实要派人去欧洲学的就一样学科，矿产勘探学！
向道能分析并提炼出矿石含有的元素，但他不知道哪去找矿，这是个需要大量经验积累的学科。
而钨，镍，钼等稀有金属，是今后材料工业继续发展所不可缺少的。向道是学材料的不假，但他没见过各种金属的原矿什么样啊。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派人去欧洲学习。
乔致庸有些挠头，说道：“欧洲该怎么去？挺远吧？”
“还好，火轮船在海上走一个多月就到了。……不过去欧洲求学需要人介绍，我记得英国在京城就有大使馆。乔家在京城不是有生意吗？你帮忙联系一下英国大使馆吧。”
“可我也不懂英国话啊！”乔致庸无奈道。
“没事，我的学生懂一些。”
“那行吧，我让曹掌柜领着你的学生过去？他对京城熟。”
“好。”
……
回到家，向道喊来了郑铁蛋，施然，以及另外两个学生。
他们就是要派去英国的初代留学生了。
之所以有郑铁蛋，是因为这家伙性格强悍，体格也长起来了，就是去充当保镖的。
向道静静的看着几人，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跟乔东家说好了，明天由曹掌柜带你们去京城，想办法拿到英国大使的推荐信后，就坐船去欧洲。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怎么样？谁想退出？”
郑铁蛋摇头道：“东家，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
“愿意！”
三个人陆续表态，只剩下施然面露难色，嘟囔道：“欧洲那么远，我有点怕。”
“怕个逑！有我在，保准没人欺负你们。”郑铁蛋拍胸脯道。
“好，好吧，那我去。”
向道松了口气，挨个拍了拍四个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去了之后要努力学习，什么时候学成就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不要忘了我让你们带回来的东西。
如果生病或者受伤了，就按我教你们的办法自己治疗，吃我给你们准备的药包，千万别找当地医生。记住了吗？”
四人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一队马车赶到了向家大院南门，领头的正是曹掌柜。
“老曹，他们四个就拜托你了。”
向道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他：“这钱你拿着，打点关系用，顺便从英国人那换一些英国的钱。”
曹掌柜收下银票，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送上船。”
“多谢了！”
四个少年陆续登上马车，向道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挥手道别。
一直看着几人乘坐的马车离开视野，向道才轻叹一声。
这一去，也不知这几个小子能不能平安回来呢！毕竟，数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实在太危险了。
……
时间一晃来到了八月。
这天上午，向道站在大院墙头，一手扶着墙垛，一手举着个单筒望远镜，望向了远处的镜片工坊。
而在望远镜圆形的视野中，钱琬蕙正站在对面墙头，同样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也在往他这边看。
望远镜的镜片是钱琬蕙亲手磨制，镜筒则是向道用机床加工而成。
是的，就在前不久第一代机床已经问世了，包括车床跟磨床。但因为是第一代产品，所以加工精度还很差，做出来的东西很简陋，只能说勉强能用。
望远镜的放大倍数可通过拧动镜筒调节，在四到二十倍之间，但实际上到十二倍之后视野就开始模糊了。
相隔几百米，正是最理想的观察距离，双方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向道伸出手，时而握拳，时而五指张开。
对面，钱琬蕙同样如此。
他们在试验用摩斯密码联络，握拳跟张开手掌分别替代“点”“划”，二进制嘛，俩人记忆力都极好，简单的对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向道：“你吃饭了吗？”
钱琬蕙：“吃过饭了，你问点有用的。”
向道：“你长什么样，能让我看看吗？”
钱琬蕙：“不能。”
向道：“为什么？”
钱琬蕙：“不告诉你。”
向道：“我猜你很美。”
钱琬蕙：“猜对了。”
向道：“我不信，让我看看。”
钱琬蕙：“你爱信不信。好了，就聊到这里。”
望远镜的视野中，钱琬蕙缓缓转身离开了。
向道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望远镜，咂咂嘴，他现在对帷帽遮掩下的这个女孩越发好奇了。
一开始，他真的只是好奇对方的长相，当这样的好奇心太多，人本能的就会用想象来勾勒一个人或事物的全貌。
说白了，就像白月光只存在于想象中一样，现在向道脑海里也多了个幻想中的钱琬蕙。
而且，她还没有缠足，这又是个大大的加分项。
唉，果然是太久没谈恋爱了，定力大不如前啊！
向道心事重重的下着楼梯，突然听到一阵怪笑。
“啊～哈哈哈……”
向道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他几步跳到地面，连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向道赶到地方的时候，就看到冯坦在转动着一个脑袋那么大的发电机，两根铜线从发电机上延伸出来，连接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几匝线圈的、正在疯狂旋转的简易电动机。
冯坦的发电机成了！（也能变成电动机）
之所以能成，前置技术是轴承，而轴承的前置技术是机床。
第一代机床才堪用没多久，冯坦的电动机也理所当然的问世了。
虽然它还很简陋，轴承也不怎么耐用，摩擦力还大，但，起码走出第一步了不是？
看到向道，冯坦指着那个旋转中的小小电动机，激动的喊道：“老师，你看，成了！”
向道点点头，笑道：“很不错！”
“那我现在是不是能给它命名了？”
“呃……”
向道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电动机欧洲已经有人发明出来了，所以你没办法命名。”
“啊？”
冯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