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算账

又是一年冬至,夜晚,刚进行完深入浅出运动的向道跟钱琬蕙正依偎在床上,各自回味着刚才的愉悦。

两人成亲也有几个月了,但依然处在热恋状态,总也亲热不够。

向道的手揽着钱琬蕙的肩膀,轻轻抚摸着,突然问道:“我现在有多少钱,你算过吗?”

向道的生意账簿都是钱琬蕙在管理,所以她对这些比向道自己都清楚。

钱琬蕙点点头:“算过啊,只算现银的话,大概有五十万两吧,主要是你修铁道,建工坊,花钱太厉害了。”

“那百业银行里有多少银子?”

“大概七百万两!一半以上还是朝廷存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我在算打仗要花多少钱。七百万两,少了点。”

热兵器时代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完全不同的,前者耗钱更多,别的不说,那子弹可都是铜的,向道都是用铜钱提炼出铜来造弹壳。

一颗子弹就要消耗三枚铜钱,而今年一两银子跟铜钱的兑换比例大概一比两千三。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只够造七百多发子弹的弹壳跟弹头披甲。

再加上硝化棉火药等材料的成本,一两银子恐怕只够造三四百发子弹。

真打起仗来,一场大规模战斗估计子弹就得花个几万两,别的军饷什么的花销就更别说了。要是打个几年,那花的钱上千万两都打不住。

赚钱大业,任重道远啊!

希望大清朝廷多多往百业银行存钱,最好存个几千万两白银,到时候我全拉回来,这样才差不多够造反的钱了。

……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严寒,最低温度早已经跌穿了温度计量程,真真的滴水成冰。

这天气显然不适合工作,向道下令把各处工坊的工作时间缩短为每天两个时辰。

这天一早,冒着寒风,向道坐着火车一路往西南方向去了。

上个月,祁县通往孝义县的铁道正式竣工,他这次是去视察那里的煤矿。

晋省是产煤大省不假,但浅层煤矿也不是随便哪都有的,离祁县最近的几个浅层煤矿,就在孝义县境内。

向道倒是不吝惜银子,花大价钱把孝义县境内的几座煤矿包圆了。

孝义离祁县不算近,直线距离也有一百多里,以前马车得走一整天,雨雪天气还总趴窝。

但现在有了火车,全速状态下也就一个时辰的事儿。

走到半路,迎面驶来一辆运煤的火车,两车相对而行,呼啸着交错驶过。

向道大概扫了眼,拉了十几节车厢,少说装了十几吨的煤炭。这些煤炭就算不加工成蜂窝煤,拉到缺煤的地区,转手也有三成的利,主要是火车运输成本实在太低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向道的专列终于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高阳镇。

高阳煤矿算是位置最好的一个煤矿了,矿藏浅,而且临近平原地区,人口相对稠密。

火车直接在矿区停靠,向道紧了紧身上的白狐皮马甲,走下了车。

寒风刺骨的天气,煤矿这边却是一片火热景象。蒸汽机不断轰鸣着,通过吊链把煤碳从矿洞里提出来,工人们就在矿洞里挖煤。

虽说是浅层煤矿,但因为挖的久了,所以矿洞已经深达十多米,以前都是人力往上拉煤,现在用了蒸汽机,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

向道在站了没两分钟,矿区的矿长就闻讯赶来了。这人叫张三月,因为三月出生而得名,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矿工,向道买下煤矿后就提拔他做了矿长。

张三月吸了吸鼻子,低头弯腰的道:“东家,大冷的天儿,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大家,顺便送点东西。……陈一(打县令那个),把东西搬过来!”

陈一从车厢里卸下来一个麻袋,挺大一袋东西,却不沉。

“里边是羊肉,还有一些青菜,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哎,谢谢东家,让您费心了。”

矿区这边的工人收入是各个工坊最高的,伙食也最好,肉跟菜的供应量是其他工坊的两倍。毕竟这行太辛苦,还危险,待遇好点也正常。

向道走到矿洞口,往下瞧了眼,隐约能看到一点灯光,实在太深了,看的人眼晕。

他终于还是没提出下矿井看看,万一塌了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让他们上来歇歇吧!”向道说道。

“哎!”

张三月冲矿洞里就喊:“兄弟们,东家来看咱们了,先停了手里的活,上来歇会儿!”

矿洞里有木梯,不一会儿功夫就陆续有矿工上来了,一身煤灰,脸跟包公似的,一笑一口大黄牙。

向道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这么冷的天气,穿的也太薄了,怎么不穿发的厚衣服?”

但凡是他工坊里的工人,一年四季都有对应的工装,冬装是加厚的棉袄,还掺了一些鹅绒,极为抗冻。

那矿工咧嘴笑道:“穿的太厚容易出汗,矿井底下也不冷。发的工装我留在家里,给我弟弟穿呢!”

向道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陈六斤。十九了!”

“六斤……家里咋样?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

陈六斤挠了挠头,道:“前几年是挺难的。我爹前些年挖煤摔断腿不能干活,我小妹就饿死了。……现在好了,我去年来这个矿,一个月挣二两银子,比我爹当年挣得多几倍,还有肉吃,一点不难了。”

向道吐出一口白气,道:“以后有什么难事就跟你们矿长说,他解决不了的就跟我说,我会定期来看你们,知道了吗?”

“哎!”陈六斤揉了揉鼻子,道:“东家,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东家了,我给您磕个头吧!”

说着他就要跪下,向道连忙把他扶起来,道:“跪什么跪,不许跪!”

总共三十几个矿工,向道挨个询问名字,家庭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之类的。

还真别小瞧这样稍显刻意的举止,当地位比你高得多的人对你嘘寒问暖的,搁后世也能让人迷糊啊,更别说这会儿了。

矿工们虽说不至于感动的抹眼泪,但至少也都想给向道磕头的,当然了,这年代的人磕头也磕习惯了,不值钱。

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多小时,向道又坐上火车,赶往下一个煤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