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少年江湖老
- 诸天:从祸乱武侠开始征服万界
- 没有笔名鸦
- 4206字
- 2024-10-16 06:55:45
“合吾——合吾——合吾——”
官道在峡谷中蜿蜒伸展,两旁是陡峭的山峰,山峰之上,绿树成荫,云雾缭绕。
峡间,三声悠长浑厚的呼喊声回荡,经久不息,这声音在峡谷中激荡,惊起一群飞鸟。
它们扑棱着翅膀,冲向那湛蓝的天空,为这寂静的画面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烈阳如火炉,滚滚热浪炙烤着大地。
少年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蜡黄的额间汗珠滚滚而下,浸润在泥土中。
半晌过去,见山间没有人回应,他终于不耐烦地擦了擦汗水,苦着脸回头问道:“恭哥,没拦路的,咱进山吧?这儿没有树遮阴,额都快要被晒成咸鱼哩!”
在他身后,是一匹匹拉着空车的驮马……
倒也不能说是空车,每辆马车上其实还坐着一两名身着劲装、手持兵器的武夫。
不过眼下炽热的太阳高悬其中,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它的光芒,大地上的一切都在这酷热的笼罩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似乎是被这沉闷所影响,他们这些老江湖也吃不消。
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烦躁和疲惫,汗水不停地从额头、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显得无精打采。
“都打起精神来,过了这碧云山,前头就进了关中地界,到时候找个镇子歇上一日,去去暑气咱们再动身!”
车队的中央,剑眉星目的青年跨坐着高头大马,一身耐脏的灰色劲装短褂并不出彩,可在阳光下却依旧遮挡不住青年的风采。
他拍了拍掌,将大伙的目光吸引过来:“江湖路远,小心无大错……眼瞅还有十来天就到家了,大家伙也不想把命丢这阴沟里吧?都提防着点,咱们准备进山!”
“都听温镖头您的!”“说得是啊,眼瞅都快到关中了,可别在家门口把命丢了!”“大家伙都下车,戒备点!”
镖队里都是老趟子手了,不用青年多吩咐便知道该如何做,当即便有两名镖头朝后走去,缀在车队最后方压阵。
当然,有一人除外……
温良恭打马赶上最前头蹲着的少年:“石头,你去车队中央,我来前面打头阵。”
少年面容方正,浓眉大眼,眉毛粗而黑,像是用毛笔有力地勾勒上去的,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可惜此刻那双眼睛里却没多少正经,有的只是不以为意的轻慢:
“恭哥,没事,怕啥?咱们这都是空车,就算山里有山贼,可只要他们眼没瞎,也不至于来触咱们的眉头!”
他站起身,操着一口地道的汉中方言,兴奋地翻身上马,眼睛睁得更大,闪烁着光芒:“再说了,额就是想和山贼碰一碰,要不然不是白走这一趟了吗?”
“石头!你在东家面前怎么保证的?跟我出来就得听我的,我数三声,到车队中央去,不然下次让东家自己带你出来!”
温良恭敛起笑容,侧过头剐了这小子一眼,眼眸深邃如夜,在阳光下闪过的光芒,看上去倒是有些唬人。
直面这道目光的石头缩了缩脖子,只觉如芒在背,嘀咕地顶了一句:“额才不要跟着额爹,就他那唠叨劲……额要一个人独闯江湖,谁稀罕你们带?”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催马朝车队中央走去,随即就被一众趟子手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
车队沿官道朝峡谷深处走去,山风阵阵,驱散满身燥热,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龙门”二字格外醒目。
温良恭回头撇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到底是少东家,有他老爹的那层光环在护着,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这性子拖累。
这些‘侠二代’们一个两个的,都当闯荡江湖是玩闹?
一个佟石头,一个郭芙蓉…………江湖,哪里是这么好闯的?不知道多少人一入江湖便身不由己,再也不得脱出了呢!
温良恭,神色复杂,似有些许感慨。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郭芙蓉’的名字,那就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了:
温良恭是个穿越者。
不或许应该叫他‘行走于诸天的幽魂’。
他出身于蓝星,是一名扑街的网文写手,死于一场车祸,当初他正在家码字,只听一声巨响,便看见一辆泥头车直接破墙而入,把他当场撞了个稀烂。
啧,死得是真冤枉!
他娘的!
谁知道这三楼为什么会飞进来一辆泥头车啊?!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出现在了‘武林外传’的世界中,成了它姊妹篇电视剧‘龙门镖局’里年轻了三十多岁的温良恭了。
跟随他一同来到这方世界的还有一面只有他本人才能看见的镜子。
这就是所谓的金手指,能够穿梭诸天。
【镜名曰“昆仑”,可映诸天。执之者能行于诸天万界。然今者,唯能依既定之法穿越。每蓄力毕,则携人越至下一世,且每世皆较前愈难、愈险。】
回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这面镜子时,镜子上浮现的字迹,他只觉得有股迫在眉睫的焦躁与急切。
‘武林外传’在昆仑镜给出的难度评估中只有半颗星,可想而知后面的世界会蹦出什么牛鬼蛇神。
他要变强,必须要变强,若是跟不上昆仑镜穿越世界的脚步,说不定就在某个仙侠世界里成了‘万魂幡’中的一员。
三年来,他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弄得身心俱疲。
这也正是他感慨万分的原因……
温良恭想走出江湖。
他更情愿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那些‘侠二代’们偏偏却梦寐以求独闯江湖。
佟石头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
感慨归感慨。
劝还是得劝的。
按佟老爹的意思:
最好把石头想独自闯荡江湖的想法直接扼杀在摇篮里,毕竟汉中还有这么大个家业等着这傻小子继承。
温良恭一面警惕四周,一面回想起原著剧情:
在《武林外传》中,佟石头是名正言顺的龙门镖局少当家。可到了《龙门镖局》的剧情里,接任当家之位的人却成了佟承畴,而‘佟石头’这个人却是再也没出现在《龙门镖局》的剧情里。
网上有些人猜测‘佟承畴’就是‘佟石头’,石头只不过是他的小名。
这样的猜测倒也符合实情,毕竟龙门镖局好歹也是三秦地界上赫赫有名的势力,佟伯达佟老爹更是被江湖人取了个外号叫做:铁胆镇三秦,怎么可能给自家接班人取个‘阿猫阿狗’类型的名字?
可当‘佟石头’和‘佟承畴’两人同时出现在他眼前,并且笑嘻嘻喊他‘恭哥’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贱名好养活。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佟石头会死在佟承畴的前面?
三年的相处下来,温良恭虽然对佟石头不至于推心置腹,但也确确实实有不浅的交情。
若有机会,他倒想救这憨小子一救……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什么,温良恭的思绪便被眼前场景打断,只见不远处正随着山势即将攀援而上的山道上极其突兀地横了一截断树。
镖队中也有眼尖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幕,大家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劫道?”石头眼睛放光,跃跃欲试。
回应他的是周围一声声拔刀出鞘的金铁交击,趟子手们提起心神,迅速收拢阵型,直接抛弃了空车和驮马。
下一刻,山林间,一声长啸,如猿啼,向四方回荡。
似是为了呼应这声长啸,道旁两侧的林间登时钻出二十来个提着长刀短棍的壮汉,阳光透过树荫洒落,照在他们凶神恶煞的脸上,属实有些骇人。
为首的山贼提着一把朴刀,眼角一记刀疤延伸到嘴角,短髯如钢针般耸立,除了手中的武器,看起来倒是与评书中的猛张飞有几分相像。
“站着!合字上的并肩子,一碗水端来大家喝!”这是江湖黑话,意思是:道上的朋友,把你的财物拿出来大家分分。
“恭哥,额滴虎爪拳已经饥渴难耐了,让额来会会他!”没等温良恭开口,佟石头已经兴奋地跳了出来,直接摆了个‘黑虎掏心’的架势,看样子恶滴很啊!
“老赵,压住他,别让这傻小子瞎蹦跶。”
温良恭回头喊了一声,之前在后方压阵的赵镖头立刻就抬手压上佟石头的肩膀,把这只一心想要下山的雏虎给按了回去。
“咱这是剪镖,不是过家家,芽儿,把招子放亮些!”贼头冷笑一声,一双泛黄的混浊眸子恶狠狠盯着佟石头,‘剪镖’是‘劫财’的意思,而‘芽儿’的意思就是‘小伙子’,都是积年老贼了,谁是雏,谁是老江湖,他一眼就有数。
佟石头被捂着嘴、压着肩,只好愤愤地瞪了回去。
温良恭打马上前两步,拱了拱手,旋即伸手指向后方一辆辆空车:“线上的老合,灯笼扯高一点,我们这是个黄草窑子!”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地头蛇们,将眼光放远一点,我们这是无钱财的人家!
这算是示弱,镖局向来以和为贵。
“托钱孙,当爷的招子是乌的?管你有财无财,买路钱一个子都别想少!”贼头把刀往地上一戳,狞笑着拍了拍刀柄:“否则爷爷们就摘了你们的瓢子!”
托钱孙是‘保镖人、镖客’的意思。
温良恭剑眉挑起,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之前在山外就喊了‘合吾’、报了镖号,进了山却还有这么一遭事,很明显,这碧云山的贼头不吃龙门镖局的名声,又或者是镖局没打点到这里。
“你们想要多少?”
贼头笑了一声,似乎对温良恭识时务感到满意:“这个数!”
他松开刀柄,蒲扇般的大手朝面前抓了抓。
“一年五十两?”温良恭点点头,这个数倒还划算,若是打起来死了伙计,安家费可不止这么点。
“打发叫花子呢?爷爷要的是五百两!”
贼头的话音落下,温良恭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佟石头已经憋不住地叫骂起来:“糙,额爹去年给北六省绿林总瓢把子送的年礼也才五千两,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要五百两?”
“谈不拢?谈不拢那就别谈!”
贼头狞笑着拔出长刀扛在肩头,脸上的刀疤此刻如同一只扭曲的蜈蚣。
“呜呼呼——呜呼呼——”
二十来个高壮的山贼立马扬起手中的长刀短棍,喊着古怪调子围上来,若是寻常人遇见,恐怕要被这先声夺人的场面先摄住三分胆魄。
可温良恭又岂是寻常人?
“好啊,那就别谈!”他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寒意,伸手在背后的剑筒下一拍,一截短枪一截短棍径直射出。
那短枪短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温良恭身形如电,右手精准地握住短枪,左手顺势接住短棍,拼着一扭,灌注劲力倾力一投,一把绽放着点点寒芒的长枪便直接朝着贼头激射而去,自己则从马背上飞跃而下,身姿矫健,追着长枪瞬间冲入贼群之中。
一头发束高马尾,黑色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尽显洒脱。
贼头见状,瞳孔骤缩,连忙挥舞长刀抵挡飞来的长枪,“当”的一声,长枪被他挡开,但他也被震得手臂发麻,连退四五步,就连长刀都险些没握住,感受着指腹的那抹湿润,他不用低头都知道虎口必然已经震裂。
他心里的苦涩更是压都压不住:
这一枪没有内力,全凭劲力。
他娘的,有这本事,你示弱干嘛?
“爷,爷,再谈谈,再谈谈吧?五十两,就五十两,够了!”看着重新握住枪身的俊朗青年,贼头干咳一声。
温良恭摇摇头,步步紧逼:“不谈!说好不谈的,一口唾沫一根钉,温某从不食言!”
贼头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接不下两招,当即也不再撑着面子要单挑:“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兔起鹊落不过一招功夫,正打算去围攻镖队的山匪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家瓢把子喊了回来。
“快去帮温镖头!”镖队此刻也回过神来,两位镖师对视一眼,赵姓镖师留在原地护住佟石头,另一位镖头则是打算领着趟子手压上去。
温良恭却不打算要帮手:“护住镖车、马匹,看顾四周,不要走了一个山匪,剩下的交给我!”
看着围拢上来的山匪,他非但不惧,反而咧开嘴露出无声的笑。
这三年刻在骨子里急迫快要把他逼疯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宣泄的口子,怎么能轻易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