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男一女，节外生枝

“恭哥，额错了！”

佟石头看着身前脸黑如墨的人，认错速度特别快。

“你怎么会跟在我身后？

不是让老赵他们看着你吗？”

温良恭没好气地丢下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长枪，问道。

到底是老板家的熊孩子，也相识了这么几年，不好说什么重话。

佟石头低着头：“额找了个解大手的借口，偷偷溜过来的，上山路上正好见你在树上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你小子！”

被形容像猴子，温良恭怒极反笑。

沉默了一瞬后，本想逐佟石头回去，但这里已经深入碧云山，他担心这傻小子一个人行走会出意外：

“罢了，你既然来了，就跟我走吧。”

“好嘞！”石头喜出望外，赶忙上前献殷情：“哥，你别跟额爹一样小瞧额！额这一手家传的虎爪拳，名声可恶滴很啊！”

是，名声恶滴很。

就像佟湘玉说的那样……

可那也得你小子能学到精髓啊！

“老东家那一手虎爪拳碎石断金、招招狠辣，那才叫恶，至于你？”温良恭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击道：“顶多算个雏虎，爪牙都没磨尖，恶个球头！”

“额才不是……”佟石头想反驳，可回想起刚刚那一记从天而降的枪法时，他又失了反驳的心气。

那一招栩栩如生、如火龙出渊的枪法……

自己直面这招甚至连闪避都无法闪避，在恭哥面前，他恐怕真的和雏鸟没两样吧？

石头垂着头：

“恭哥，你说是就是吧！”

温良恭招了招手，提起轻功朝山林间掠去：“跟我来吧，记着，既然跟来了，一切都得听我的。”

“你放心，你让额往东，额绝不往西……”石头收拾好心情，拍着胸脯立下保证，三两步跟上前面那道身影。

……

山风呼啸，卷起零落树叶，悠悠然飘下。

当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时，却突然有阵阵车轮滚动碾过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两根修长的手指从旁斜刺而出，稳稳地夹住了那片微微焦黄的落叶。

来人气宇轩昂，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一袭灰色长袍随风舞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他的目光凝在树叶上，沉默了一瞬后，将树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烧焦的气味，是内力外放……

这人武功恐怕不在你我之下！”

他一开腔就是一口半生不熟的广式普通话，完美破坏了场中凝重的气氛。

不过接他话茬的人并不在意这个，开口的是一个女子，声音犹如寒夜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湖面，透着一种空灵而悠远的质感：

“再加一点，这人还是个枪法高手……”

那断成两截的长枪现在正静静躺在两人眼前。

女子说话间还夹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男子回头轻笑一声：“天下没那么巧的事，现在江湖上用枪的好手可没几个，大半都是从行伍里出来的悍将，咱们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交差。”

“你动手，我来审！”

一位女子坐着轮椅从林中缓缓而出。

她的面容白皙如雪，鼻梁高挺，嘴唇略显单薄，带有几分冷峻与英气，柳眉细长而微微上扬，犹如两片在风中摇曳的柳叶，透着一股锐利的气息。

身上一袭黑色劲装，修身的设计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腰带，宛如一条燃烧的火焰，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不仅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更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这一章差不多三千二的字，不用怀疑，多出来的二百字就是特意用来写无义的）

那位突如其来的枪法高手似乎也没给她带来太多惊讶。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男子笑着打趣道。

“我觉得……展红绫不会喜欢一个弱者的，师弟，你觉得呢？”女子侧着脑袋，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看了对方一眼。

女子明眸皓齿，四目相对，这师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抹笑容，应声道：

“……师弟觉得你说得很对！”

“但是师姐，你随便乱用读心术，小心将来没有男人敢娶你！”

女子催动轮椅向山林驶去，寡淡地声音回荡：“这就不劳师弟费心了！”

……

逼狭的山道顺着起伏山势蜿蜒攀援而上，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摩天万刃。

确实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

拐角处，几道喘息声逐渐变粗。

温良恭将一切收入耳中，轻轻勾起嘴角。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领着佟石头又往前走了两步，拐角处的那些人便已忍不住了：

“站住，什么人！”

几道身形魁梧的人影窜了出来，明晃晃的刀锋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寒意。

“在下福建福州福威镖局——林平之，在山下已与你们二当家商量好了每年缴给贵山的年礼，现特来登门拜山。”温良恭表情镇定，似乎并不惊讶几人的出现，大大方方地拱了拱手：“为显诚意，我二人未带任何刀兵。”

为首之人并不放心，追问道：

“怎么不见二当家？”

温良恭不慌不忙：“二当家领着众弟兄护送镖队过山去了，他说只要提他的名号，便会有人引我二人入寨。”

道上那几个充当明哨的山匪彼此对视，最终还是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道来：“来，小五，你带这两位爷入寨见瓢把子。”

这可是财神爷，他们再莽撞，也不至于和钱财过不去。

“来了！”温良恭应声靠了过去，山匪中也有人迎了上来、

五步、四步、三步……

双方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

当双方几乎脸贴脸时，温良恭动手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之色。

只见他如闪电般出手，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面前山匪的胳膊，猛地一扭，山匪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再一扬，百来斤的高壮山匪当即像是小鸡仔一般被人丢下了山崖。

“艹！砍死他！”

“先放窜天猴，通知山寨，有人闯上来了！”

其余几名山匪面色剧变，知道上当受骗，当即扬起长刀砍了过来。

温良恭神色微寒，冲入人群，双手探出，迅捷无影，如同百鸟朝凤，拳拳不落空。

骨头碎裂的声音如同鞭炮，在佟石头耳边不断炸裂，红白之物瞬间盈满他眼帘。

三息之后，尘埃落定。

山道上，血糊了满地，甚至还有一颗爆开的头颅，为这片血色中增添了一抹烂糊的花白。

等佟石头回过神来时，面前之人已经轻描淡写地将一根还未被点燃的窜天猴踢落山崖。

那些山匪到死都没能把点火用的火折子掏出来。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那一双还挂着肉糜和血色的铁拳上，强压下生理性的呕吐反应，刚想说话：“恭哥……”

温良恭注意到了这傻小子滚动的喉头和难看的脸色，眸子微眯，顿了一瞬后笑着一把揽过佟石头，右手就轻飘飘搭在他的肩头：

“走，除恶务尽，石头，跟哥走一遭！

你堵着门，剩下的交给我！”

“呕！呕--”

肩头，血腥气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初出茅庐的小雏虎终究没能抵住，一把推开温良恭，随后直接趴在山崖上翻江倒海吐了个痛快。

温良恭笑眯眯看着这一幕，慢条斯理地在山匪尸体上擦干净手上血渍。

“恭哥……你存心的吧？”

把存货都卸干净之后，石头喘着粗气，看向温良恭的目光中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后怕。

“你说存心的，那就当是存心的吧。况且，谁让你要偷溜出来的？略施小惩，也算叫你长个记性，都束发及冠的人了，别一直没头没脑的！”

温良恭没有辩解，大大方方地认下了，也不担心这傻小子会记恨：“跟上吧，你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事吧？刚刚只是开胃菜，一会真到了生死搏杀的关头，别见了血肉就骇得连刀都提不动了。”

他的身影朝前方飞掠，脚步踏过那一片沾染了血渍肉糜的山路依旧面不改色。

石头听到‘开胃菜’三个字后又咽了口唾沫，面色更难看了几分，还是没能无视身前的血色，不过动作却不慢。

他咬咬牙，提纵起身形，尽力越过了这堆尸体：“恭哥，等等额，额滴虎爪拳恶滴很，不用刀照样能打能杀！”

温良恭的身形在山道上顿了一瞬。

随后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很好，看来这小子还不算太傻。

好歹是能会到自己的意……

虎爪拳以凶狠毒辣闻名江湖，插眼、掏裆、催心更是常有的招数。

若是经过内力一催，拳招必然势大力沉，插眼插进脑浆里、掏裆把那玩意捏爆、催心直接掏出个心肺来也实属寻常。

佟石头若是连眼下这场景都无法适应，待到他真正临阵对敌时，总不可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运气和‘肾上腺’上吧？

万一出个差池，那可就是丢命的下场。

这小子绝对没有他姐姐姐夫那些人逢凶化吉的运势。

“走吧，待会你堵住山道，我入寨。”

“额也能厮杀，额跟你一起进去。”

“你懂个球头？守山门才是重中之重，除恶务尽，若是走了漏网之鱼，说不准过段时间又会死灰复燃，山下百姓和往来商旅又岂能安生？”

“恭哥，你总是有理……额说不过你，守山门就守山门！”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飘然远去。

徒留山间掀起的腥风以及远方此起彼伏的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