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高于自己所在维度的存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无形的压力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让她想要移开视线想要逃走,就像动物一样她本能地对比自己强大得多后神的产生恐惧。但她强忍着没移开视线,直视着他,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紫色。
随着金袍人的发话,尤可知道神赐福的时间到了,吟诵声渐渐减弱在场的所有人变得安静,他们跪拜在地脸贴地面双手上举,所有人都这么做,除了尤可和站在神旁边的金袍人。
尤可慢慢站起身向着神的面前走去。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只知道她想这么做所以就这样做了。于是她不顾父母一旁的低吼,不顾金袍人的呵斥,不顾自己内心的恐惧走出人群,站在神面前直视他。她的眼里没有戒指传达给她的怒意,没有周围人的敬意,她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居高临下的神明,从尤可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此时的他如同恶魔般引导背负罪孽的信徒们走向深渊。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尤可好像想起一点点关于那被隐藏起的东西了,那是小镇背后的真相和她对他的承诺。
“我尊敬的神啊!敢问何为幸福?”
“自由和无拘无束的生活。”神垂眸俯视,回答着显而易见又愚蠢的问题。
“您所赐予我们的金钱和权利确实能带给我们幸福,但这二者是大部分恶念的源头,它们就不会破坏我们现如今所得到的幸福吗?”
尤可的一番话如石头砸向平静的水面,引起众人阵阵低语但很快又恢复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神的回答,但神始终未语。
“天使和恶魔,请问您到底是哪一个?”良久尤可轻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见神没有回答,她一边慢慢地向他走去一边继续轻声说着:“被背叛后,你或者说你们收回了赠予他们的一切,你想要加大惩罚他却余心不忍选择宽恕,善恶两念分离本体,他无时不在阻挠你的计划,可确从未成功反被你囚禁于地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神俯视着她,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看着尤可的双眼眯起,刚开始他还对这个渺小的人类有点兴趣,现在却觉得听她讲这些无意义的话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尤可像是没听到神的问题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好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而她只是把它们读出来。
他的耐心到了极限,就在他怒不可遏地抬起手砸向她时,尤可的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你,玩够了吗?”
随着尤可的话音刚落,四条泛着紫光的铁链从她脚下的阴影钻出径直向神冲去并像蛇一般迅速将他捆住,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只手已经将尤可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个部分传来,尤可开始有点听不清声音,就像把头埋在水里一样听什么都是闷闷的,冷汗浸透她的衣服,血液从嘴里缓缓流下被身上的黑袍迅速吸收。尤可感觉自己要死了,是不是被他拍死的她不知道,反正肯定是被疼死的。不过她现在很开心,因为她想起那段似乎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了。
她强忍着剧痛将左手抽了出来,用嘴取下食指上的戒指,含在嘴里,看向那个已经挣脱出铁链的神,大笑出来,她看着他,沾了血的薄唇微动,神瞳孔骤然一缩想要立刻杀死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我自愿将身体献祭给您,我的灵魂将始终臣服于您!我的神明!重返于世吧!拿回属于您的一切!”说完仰头咽下了含在口中的戒指。
戒指缓缓滑落至腹部,尤可感觉身体开始变轻变热,她感到很困很困,就在她快要把眼睛闭上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她重新唤醒:“我虔诚的信徒,你用你的行为证明了你对我的忠诚,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轻柔的声音几乎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痛楚,她看到缠绕着绷带的神,那位真正的神来了。尤可又笑了,她知道自己这次赢定了。
尤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很长也很乱,尤可稍稍试着移动一下身体,随之而来的剧痛立刻让她疼得龇牙咧嘴,只好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环视了一圈,尤可发现自已在山洞里,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尤可一跳,很快又因为痛疼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说说你关于这里的猜想吧。”
尤可知道是谁的声音,于是不再试着去寻找。她想了会儿,构思了一下语言,开口道:“石壁上的故事是真的,对吗?但它并不完整,你既是被背叛的神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校长儿子的死是一场蓄意制造的意外,目的就是为了给你腾出一个身体,并困住你,那些石头里的刑具也是用在你身上来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也是你缠绷带的原因。这些小怪物是居民们献得出的‘最宝贵’的东西,因为被献等给贪念所以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尤可话刚说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那群小怪物开始慢慢包裹住尤可,她的视野开始逐渐被黑暗取代,四周全是冰冷黏稠的黑色液体,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冷漠却温柔依旧:“你愿意成为我永久的信徒吗?”
伴随着神的发问,黏液里伸出触手缠上了她的脖子,开始慢慢缩紧,随着窒息感逐渐增强大脑开始发胀,但尤可却笑了,她努力抬头盯着前方就好像她能看到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吃力地问:“我愿意将我的灵魂献给你,你会把它当垃圾随手扔掉吗?”
或许是问题太过于出乎意料外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她,但脖子上的触手却停止了进一步的收缩,尤可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耐心却又忐忑的等着她所期待的回答。许久过后,外面模模糊糊的传进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似乎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尤可面前的那一团粘稠的黑液向两边分开,让她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那个人,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放大,呼吸骤然一滞。
“哪怕纱布下的我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