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河转头向于如玉道:“如今春眉在哪里?”于如玉道:“在……她大约住在楼下西首的下房中”。曾天河道:“人家一父一女,相依为命,定是指望女儿匹配个平民子弟,方是终了。你叫人骨肉分离,伤天害理,我该取你的狗命!”
于如玉咬牙道:“小人知错了,这就放这贱……放她回去”。曾天河一脚扫在他两只膝盖上,放开了提他的手。于如玉双腿一麻,就此跪倒。曾天河也不过分迫他,只冷冷道:“你今日当着我面放了她,明日我一走,你又派人去捉她回来,终究不是了局。我今日亲自带了她走,送他父女离开此镇,你若再去罗唣,给我知道了,下次可不饶你”。于如玉听得他肯如此放过,心头一宽,连忙道:“小可不敢”。
曾天河道:“你这恶少死性不改,我很有点不放心”。他目光锐利,方才在宅外便看到一物,这时想起,便闪身出厅,到外面流水处待了一会,回来时剑和笛已经别在腰间,说道:“于公子,你看这是什么?”于如玉方才直挺挺地跪着,又气恼又羞愧,并未敢站起来,看清了他手里之物,脱口道:“乌龟”。曾天河正是从外面捉了一只烧饼大小的乌龟来,伸手在它胸甲上一摸,一股内力传了过去,那乌龟的阳物就似一朵小花儿般,从甲壳下伸了出来。曾天河冷冷道:“你若再有逼迫旁人、倚势霸道之行为,我对你有如对待此龟,下回可不容你多分说半句!”手上横劲一斩,不用兵刃,内力到处,那乌龟的阳具被他空手斩落。
于如玉心惊胆战,知他这一手乃是“杀鸡儆猴”之意,又见他手上露了很高的内家功夫,绝非自己可比,当下不敢有丝毫发作,只是战战,想要再说“不敢”,却觉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闵贝之在旁不耐,喝道:“差不多了,春眉的房间在哪,快带我们去”。
于如玉站了起来,正自回想春眉住的到底是哪一间房,不敢多做耽搁,作势要向西首下房去走。忽听闵贝之道:“等等,别动弹!”
曾天河和闵贝之,忽然都一语不发,屏息凝神。于如玉虽然手上也有些零碎武艺,可分毫比不得二人之机警和内力,赔笑道:“两位怎么了?”曾天河和闵贝之都喝道:“住声”。三人忽听砰的一声响,宅门从两边关上了。
有人阴森森笑道:“本想够朋友一点儿,待两位发放了这桩小公案,我等再出手,只是那又不知得拖到何时。恕我等任务在身,只得提前发难了”。
前后左右,风声飒然。于宅此时灯烛昏暗,四团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自屋宇四角跃了下来。曾、闵二人心想:“不知还有无后手,若只四个人,那也未必不容易对付”。只听方才说话之人就在南角,冷冷道:“恒沙派奉素心堂堂主杨仪心之命,特来诛杀素心堂叛徒曾天河”。
闵贝之立时反应过来,大声道:“曾少侠,我们都误会了你!原来你师弟连你一起也背叛了”。
曾天河道:“我还不知我师弟到底做了什么事”。
那四人已分从四角攻到,所使皆是剑招,青光甫展,闵贝之已经夺下了一柄长剑,喝道:“这一点儿功夫,只派四个人来可不成”,再要夺第二柄时,那三人似乎有了防备,他竟夺不下来了,失了剑的人扑上来以拳掌功夫与他相对。曾天河也施展手脚,连退数步,再有一进,感到那三人出手皆十分迅捷,轻身功夫更颇高明,腾挪之间,几乎鸦雀无闻,但要寻找他们招式之空隙并不甚难。这四人剑招也颇乱,单论剑术,则算不得什么一流二流上乘的功夫。他也听说过“天南恒沙,地北清玄”的名字,海南恒沙派与东北的清玄帮齐名,虽然自己对这两派未曾详知,但也晓得多有好手,心中预料绝不只此四人,因一边还招,一边道:“还有多少朋友在,都一起下来吧?曾天河领教!”边打边喝,连喝数声,却并不见有其他人影从垣头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