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然上岸后，身上还是干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四处张望，打量着这个海底空气山洞，除了洞壁上生长的粉红色珊瑚，没什么特别的。
珊瑚长的很茂盛，上面放着很多好玩的东西，拨浪鼓；中国结；还有许许多多的海螺，构成一幅美丽的油画。
“这是，你家？”沈煜然走到珊瑚前，拿起一个拨浪鼓摇了摇，拨浪鼓发出“咚咚”声。
“嗯，不过我睡觉回海里。”林毅泽点点头说道。
“不在这睡？”沈煜然疑惑道。
“我是鱼，不能离开水太久，而且这里露天，阳光很大，会变成鱼干的。”林毅泽就站在水边，人的身体也是干干净净的，滴水不沾。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找来的？”沈煜然把玩着手上的拨浪鼓，好奇地问。
“奶奶给我的。”林毅泽走到沈煜然面前，拿过人手上正在玩着的拨浪鼓，垂了眼，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怎么了？”沈煜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关心道。
“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林毅泽轻笑一声，说道。
林毅泽眼睛泛出一些泪水，泪水即将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才慢吞吞地抬起手去擦拭。
“……”沈煜然站在他身边，默默看着。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半晌，林毅泽才平复心情开口说道：“我没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如果刚刚流泪是时候说话，自己估计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沈煜然面前哭出来。
“那不想了，带我去参观参观吧。”沈煜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生疏地转移了话题。
“好。”林毅泽嗦了嗦鼻子，笑了笑说道，这人真容易忘记坏情绪，很快恢复了开心的情绪。
沈煜然看着人跳下水，自己也紧跟他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心里还是对深水有些恐惧，脚步也是犹豫了一下才下的水。
“我不经常变成人的样子，睡觉的时候都是躺在那块石头里的。”林毅泽知道沈煜然不会游泳，就牵着他的手腕往礁石那儿游去。
那块礁石的洞很小，刚好能游过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周围有许多海草，飘飘荡荡，遮住了礁石的洞，若隐若现，白天晚上都不容易被人发现。
最近变成人类样子的次数太频繁，林毅泽经常搁浅在岸上那块大礁石上，等着沈煜然来找自己。
两个月前，自己在这搁浅晒太阳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抽烟的人。林毅泽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地方太偏僻，也没去管。
但随着人来这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晒太阳呼吸到的空气都有烟味，第一次……以多管闲事的名义去阻拦那个人抽烟，还被打了一拳。
“平时不都见你在岸上那边吗？”沈煜然问。
“那是为了监督你别在我地盘抽烟！”林毅泽不满地说道。
“那就是承认那天晚上喷我一脸口水的鱼是你咯！”沈煜然恍然大悟地说道。
“没……没有啊！谁说的？”林毅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眼睛撇到别处，吞吞吐吐地狡辩道。
“哼，撒谎的小鬼。”沈煜然挑了挑眉，挑衅道。
林毅泽对这个外号似乎有着特别大的意见，说他小鬼的时候，就像踩到了他的雷区，一脸嫌弃地说：“妈的！你说谁小鬼呢？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煜然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笑盈盈地说道：“行行行！我错，救命恩人可别生气。”
林毅泽想，他妈的，你敢反驳自己，就拽了你脖子上的项链，淹死你得了！
“算你识相。”林毅泽抱胸说道。
林毅泽带着沈煜然在附近的海域游了一圈，算是带人把这片海都参观了一遍。
海底悬崖，在海面上平平无奇，前脚明明很浅，后脚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林毅泽停在悬崖边，眼神忧伤。
“怎么停下来了？”沈煜然问。
“这里……是埋葬奶奶的地方。”林毅泽犹豫了一下，像下定决定似的说道。
“什么？！”沈煜然茫然，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
“小时候，我不能出洞穴，奶奶怕我被人类抓走。”林毅泽讲。
“那你后来……”沈煜然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我那会儿不懂事，经常哭，奶奶为了哄我开心，总是在外面拿了好多东西回来。”林毅泽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突然有一天，奶奶不见了……”林毅泽垂了眼，嘴唇微颤，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后来，怎么了？”沈煜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小心翼翼地去问，生怕自己说错话戳到林毅泽的痛处。
“奶奶那天晚上没回来，之后的一个月也没有再见到奶奶。”林毅泽控制住自己想哭出来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
“那她……去哪了？”沈煜然半晌，才有勇气问这个问题。
“奶奶失踪后的半个月，我没有听奶奶的话，擅自离开了家。”林毅泽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我看到了这悬崖，也是第一次踏进这片海域。”
说着，林毅泽游到崖壁处的一颗珊瑚那儿。那棵珊瑚在崖壁上十分孤独，寂寞。
它与那个山洞里的珊瑚不一样，没有生机，没有鲜艳的颜色。
“这里怎么了？”沈煜然看着那棵寂寥的珊瑚，问道。
“那天……我找到了这儿，我看到了奶奶的项链。”林毅泽回想起当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