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适当摸鱼

“你们来之前，我除了找到李猛强的下落外，还寻访了周围的些许居民，他们在昨夜不曾发现声响，要么孙雄是被碾压秒杀，要么就是行凶者有着遮蔽外界探查的手段。”

“卫星城的北城区治安极好，巡逻岗哨很多，孙雄却死在北城区边缘的一条下水沟里。”

苏晴珏的领口挂着一副不起眼的墨镜，她伸出葱指轻点两下，说道：

“我用寻踪墨镜看过了，现场确实有深渊的气息，袭击者的确能够制造领域空间，所以他和孙雄的战斗才能不引起周围巡逻的安保部人员注意。”

“林伯你有冥府乌鸦，可以追查深渊气息，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带着新人适应适应，我办的案子里可不允许有人拖后腿。”

“行！”林知行颔首应下。

接下来，苏晴珏继续分配任务：

“赵灵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她去医院，配合安保部的同事看顾李猛强，等他苏醒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赵骁和苏流风负责调查孙雄最近的人际关系，看看和什么人结了仇怨，以及有什么利益往来，会不会因此被人害命。”

“安保部的同僚那边我已经通过气了，他们会继续寻访周围街坊，把调查工作细致化。”

苏流风面露疑惑，“不对啊，姐，你这都把活分完了，那你干啥？咱们这堆人里唯一的神探就是你，你可不能撂挑子。”

苏晴珏淡然道：

“还有一个嫌疑人不能漏了。”

“谁啊？还有吗？”苏流风满脸疑惑。

方冥若有所思，心中已然了悟，当然还有，那个人就是张理事。

苏晴珏拍了拍苏流风的脑袋，“多吃些补脑的东西吧。”

撂下一句话，她转身跨过警戒线，上车离去。

“啥意思啊？”苏流风茫然四顾，遇见老姐被压制的智商渐渐释放了出来，忽然瞳孔骤缩。

“卧槽！！！我姐太大胆了吧，居然去找张理事聊这个？！”

“公子您还是闭上嘴吧。”赵灵摆出一张嫌弃脸，压低声音说道。

苏流风乐呵道：“嗯，小灵儿说的对，我就不该操那份闲心，反正我姐来了，啥都由她顶上，我混着就行。”

方冥始终都在冷眼旁观，他总觉得整个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说不上来。

其实孙雄丢失了双臂之后，实力大减，就算配了一对勉强能用的义肢，也不太可能是其他探员的对手。

可是，苏晴珏一上来就故意把嫌疑人的范围限定在昨天接触过孙雄的人里，这就不太合理。

毕竟孙雄为人处事过于嚣张跋扈，平日里肯定结了不少仇怨，突然失去双臂，实力大打折扣，鬼知道有谁会动心思报复。

方冥倒是觉得整个案件中的要点，并不是孙雄的死。

关键在于他死在北城区，身上背着一个探员的身份，严重损伤公司的面子。

上面立案调查，给的时间颇为紧凑，只有七天。

然而，当前信息不够充足，无法做出有效判断，方冥选择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小透明角色。

接下来一整天的调查倒是还蛮轻松，他撑着黑色的伞，跟在林知行身后，在红眼乌鸦的引导下，胡乱闲逛雨中的北城区。

日光暗沉，斜阳西落，滴答雨水汇聚成流，聚向柏油路边缘的下水道口。

道旁的咖啡店里，播放悠扬的轻音乐，两杯热咖啡摆在圆桌上。

“来，我们累了一天，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很显然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

林知行翘着二郎腿，食指轻轻摩挲咖啡杯壁。

“我们这也算查案吗？”方冥皱眉。

林伯颔首，“一整个白天我们已经把整个北城区搜索了1/3，足够尽力了！”

“是吗？”方冥反问。

林知行咧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次的案子我们尽量不要牵扯其中，磨洋工就好。”

“我昨天晚上得到了点消息，孙雄不知死活，昨天发疯了，借酒壮胆，居然跑去张理事的宅邸闹事儿。”

“还真给他要了一副义肢出来。”

“可是……就算有那么一丁点的亲戚血脉，这种行为不也是在找死吗？”

“我怀疑就是张理事派人下的手，这次调查可能只不过是面子功夫，到后面就不了了之的。”

方冥剑眉上挑，黑亮眼眸闪动意外，“林伯，你刚才不是还说昨天晚上在家睡觉吗？咋知道这么多？”

“啧，你小子也犯疑心？学那傻妞，什么我平等的怀疑每一个人，”

林知行模仿苏晴珏的口吻，轻轻翻起白眼，张开双手。

“老人家也是有聊天群的嘛，你不知道，群里的老姐姐侃起八卦来不用5分钟就能把消息刷满99条，嘀嘀没个停，但里面确实有不少有用的消息。”

方冥轻挪屁股，背脊靠后，来一发战术后仰。

“没看出来啊，林伯你居然是这种人。”

“知人脸面难知心，谁又看得出来谁是谁呢？”林伯摆手，“指不定哪天你要害我，我要害你，这些事情都说不清楚。”

方冥觉得老者的话里潜藏深意。

突然，乌鸦嘎嘎乱叫起来。

林知行猛然放下二郎腿，皮鞋后跟踩地，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他的眼瞳颜色骤然变化，瞳孔中旋转着一枚枚细小的符文。

乌鸦拍打翅膀升上高空，双眼猩红如血，面朝西南，长嘎一声。

“该死！怎么又有探员死了！那个方向应该是医院。”

林知行双眼恢复正常，一口喝尽咖啡，起身就走。

卫星城里资源匮乏，有且仅有一座医院。

他跟着乌鸦跑，方冥追在他身后。

奔跑时，方冥心底颇为疑惑。

刚才不是还说要磨洋工的，怎么突然就积极起来了？

来到医院门口，方冥发现人群有所骚乱，穿白大褂的，穿病号服的，人群汇聚起来，一窝蜂向外涌。

林知行亮出探员身份，呵斥乱糟糟的众人，人群这才分开一条道路，供他们两人通行。

连续爬了5层楼梯，红眼乌鸦停在病房敞开的门板上，口中唱起婉转哀伤的葬送小曲。

方冥跑到门口，探头向里看。

病房内唯一的床铺上躺着双臂半毁，身上扎了大半绷带，昏迷不醒的人。

旁边不远的椅子上，赵灵双手捧着圆形鱼缸，埋着脑袋，口鼻浸泡在水里，淹死了自己。

她扎着单马尾辫，辫花编得很用心，此刻却垂在鱼缸外，正好在眼睛附近。

那双眼睛瞪得滚圆，她死不瞑目，嘴巴微张，像是有什么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