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这个老狗,他想干什么?

长公主刘嫖非常恼火,决定寻找其他皇子做目标。

景帝有十四个孩子。

长子刘荣,次子刘德,三子刘阏于都是栗姬所生;

刘余好治宫室园囿狗马,喜欢音乐,而且口吃,天生是个结巴。

刘非有才,有气力,但是骄奢淫逸。

刘端为人暴戾,喜好龙阳,不喜欢女色。

刘彭祖巧佞卑谄;刘胜沉溺声色;刘发生母卑微,母子都不受宠。

唯一可供选择的,就是自幼聪明伶俐,母子都深受景帝喜爱的王娡之子,四岁的胶东王刘彻。

选定目标后,刘嫖和王娡便暗中定下约定,让十岁的女儿陈阿娇与刚满四岁的儿子刘彻定下了婚约,目的自然是结成政治同盟,联手将刘彻送上太子之位。

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将太子刘荣给拉下马。

长公主刘嫖不时在景帝面前说栗姬的坏话,还经常夸赞刘彻,景帝也认为刘彻德才兼备,而且又有从前他母亲梦日入怀的吉祥兆头,于是被刘彻愈发宠爱。

刘嫖又深得弟弟景帝的信任。

刘启虽然受其影响,但毕竟是天子,虽然恼恨栗姬,但是因为早期对栗姬感情深厚,仍旧存有善念,而且长公主刘嫖所言尚无实际证据,刘启也并未将栗姬治罪,更不可能因为几个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就废掉太子。

毕竟身为天子,太子刘荣是否废黜,最终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太子乃国之储君,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冒着风险行那废黜之事呢?

所以即便刘嫖不断煽风点火,暗中使绊子耍手段,依旧没有动摇太子刘荣的太子地位。

真正让景帝突然废黜刘荣太子之位的一件事,是刘启临终前特意嘱托栗姬,希望栗姬在他去世之后善待他其他的孩子和后妃。

这明显是把栗姬当成托孤人,并且准备立栗姬为后的意思了。

结果栗姬听完这话,非但不愿意照顾刘启其他的妻妾子女,甚至直接破口大骂景帝是“老狗”,气的刘启当场身体好转,硬生生多活了十年。

栗姬的反应,让刘启想到了不久前的吕后。

栗姬和刘荣,好似吕后和刘盈。

吕后和外戚乱政,对汉室天下造成的巨大伤害还历历在目呢,是朝廷和皇家最为忌讳的存在,所以从这一刻起,太子刘荣和栗姬的命运就注定了。

刘启身体恢复后,直接将栗姬打进冷宫,永不相见,同时将栗姬娘家所有外戚全部杀光,不留人头。

就连他亲封的太子刘荣,也被他废掉,而后在两年内将其逼死。

“可怜栗姬,大汉神医,带着儿子刘荣,落得如此下场……”

深吸口气,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刘荣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惺忪模样。

守在一旁的栗姬听到刘荣的咳嗽声,连忙过来查看,看到儿子醒来,关心道:“荣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栗姬虽然生了三个儿子,但此时也就三十多岁,加上常年养尊处优,非常注意保养,虽然失去了少女的青涩感,但是却多了成熟女人的魅惑。

“幸好穿越的时间不算晚,如果穿越到母亲怒骂天子是老狗的那一刻,那时候再想翻盘就难度堪比登天了。”

心下庆幸的刘荣感受着栗姬的关心,当即回道:“无碍,只是睡得浑浑噩噩的,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就像是梦游仙境一般。”

刘荣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来可以借助所谓的梦游仙境为以后背书,日后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抛给梦游仙境就行了。

二来可以进行炒作。

大汉的人就吃这一套,但凡有能耐的人大都遇到奇遇了。

远的有高祖刘邦斩杀白蛇,转身成了赤帝,推翻暴秦,打败项羽,建立大汉,成为这片土地第一位不靠血脉,纯靠天命发家的人。

近的也有刘彻。

也就是刘荣的弟弟,历史上的汉武大帝。

其母亲王娡在怀孕时就开始炒作,对天下人说梦到大日入怀,之后刘彻降临人间。

自打刘彻出生,就备受天子的疼爱,可见炒作的重要性。

“醒了就好,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可能是太累了所致,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栗姬听到刘荣的话语,并未当回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可以拿来利用炒作,不仅能够用来提升刘荣的声望,还能增加刘荣的政治资本。

如果换做王娡,刘荣做的梦游仙境的梦,肯定会不着痕迹的推出去让天子和窦太后知晓。

见到栗姬一点儿都不上心,刘荣只得在心中暗叹:“看来这母亲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刘荣必须得跟生母栗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要让栗姬知晓,他们俩是绑在一根绳的蚂蚱。

如果得罪了天子,窦太后,长公主刘嫖任何一方,那么等待他们母子的下场,只有死亡一条路。

刘荣深吸口气,坐了起来,看着母亲栗姬,认真说道:

“母亲,孩儿此番被封为太子,看待事情要比以往透彻了不少,有很多事情想跟母亲谈一谈。”

“孩儿已经成为太子,依照常理来说母亲也该进位,被封为皇后才是,可父皇对于朝臣们递上来关于册封母亲为皇后的奏折,一律置之不理。”

“母亲可曾想过其中缘由?”

刘荣的询问让栗姬没有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还不是因为薄氏占着位置,不过没什么大碍,等我儿坐了皇帝,本宫做皇太后也是一样的。”

薄皇后是景帝奶奶薄太后的本家侄女薄氏。

在刘启刚刚被立为太子时,薄太后便指定自家侄女薄氏为刘启的太子妃。

刘启成为了天子,薄氏自然进位为皇后。

非常寻常的政治联姻。

也正是因为如此,薄氏不受景帝的喜欢,至今没有为刘启诞下一儿半女。

数年前,薄氏的后台,也就是薄太皇太后驾崩归天。

所有人都以为薄皇后要被景帝废掉,然而直到现在,刘荣都被册封为太子,薄氏依旧稳坐皇后之位。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刘荣想要成为太子,要么将庶子身份转变成嫡子,也就是过继到薄氏名下,要么废掉薄氏,重新立栗姬为新皇后,这样才能站得住跟脚。

然而景帝却任何表示,这就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了。

当然,栗姬这样的政治白痴是看不懂这些的,她只能看到薄氏占了她的皇后之位,却看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母亲栗姬没有这种脑子,所以刘荣只能自己多费点心机了。

最起码不能再让栗姬继续作死下去,带着大家一起完蛋。

刘荣看着栗姬,神色严肃的说道:“薄氏如今没有子嗣,又讨父皇不喜,父皇一纸诏令就可将其打入冷宫,可父皇却没这么做,这又是为何?”

栗姬看着儿子这般郑重,脸上笑容逐渐消散,想了想,却不知原因,只好反问道:“这是为何?”

刘荣从来没期望过栗姬会明白,只是希望她能逐渐养成动脑子的习惯,不要整天到晚耍小性子捣乱,拖他的后腿。

叹了口气,刘荣开口提醒道:

“母亲,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父皇逐渐冷落我们,却为何突然仓促立我为太子?”

栗姬更加糊涂了,疑惑道:“是啊!为什么呢?”

在刚刚平定七国之乱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民心,尽快让汉室天下问鼎下来。

然而景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太子。

原因就是景帝的亲弟弟,梁王刘武。

当年景帝为了拉拢刘武,让梁国站在朝廷这一边,于是在宴席上,景帝故意当着窦太后的面,对刘武说:“等我千秋万岁之后,便传位于梁王你。”

梁王与窦太后听后,大为欢喜,并且窦太后当场要求刘启写诏书,颁布天下。

要不是被窦婴以“汉法规定,帝位传给长子,长孙,现在陛下怎可传给弟弟,擅自搞乱高皇帝的规定呢!”恐怕现在就没有皇太子,而是只有皇太弟了。

而后削藩令引起的七国之乱,梁王刘武的功劳非常大,又受封于大国,拥有天下最肥沃的土地,封地以泰山为界,西达高阳,共有四十余座城池,多数是大地。

在这种情况下,梁王刘武豪情万丈,再度想要谋夺太子之位,一边散财命人在长安造势,一边借着“窦太后身体不适,少食”,关心母亲的名义,前来长安。

然而就在这一天,景帝突然颁布诏书,昭告天下,立庶长子刘荣为太子。

刘荣虽是庶子,但却是长子,这些年一直跟随在景帝身后,让各方势力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但也只能说明,让刘荣做太子只是形势所迫,并非是因为刘荣能力让大家满意,所以也就出现只立太子,而不立皇后的尴尬局面。

事情的来龙去脉,栗姬是知晓的。

可能这就是景帝想要给自己留点回旋余地的原因吧。

如今再想想,也恍然大悟。

栗姬心中的担忧和不满也随之而来,皱着眉头,有些埋怨道:“难怪天子不愿意立我为后,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荣见母亲栗姬想明白了,暗暗松了口气,再度开口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母亲可曾注意过?”

“父皇在册封我为皇太子的同时,还册封了十弟刘彘为胶东王。”

“十弟刘彘只有四岁,父皇为何如此着急?”

“非要在其他皇子尚未册封的情况下,提前对他册封?”

“而且还是在册封储君的日子,对他进行册封?”

栗姬一愣,没听明白刘荣话语中的意思,想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皇帝这个老狗,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