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活是一地鸡毛

“拳法，不仅仅是手上的功夫，腿上的锻炼也不可或缺，拳脚拳脚，有拳岂能无脚，每天让你们跑步，练桩，其实就是在锻炼腿功，它不但是身法的基础，也是连接力量的通道，不要被所谓的招式所迷惑，腿法讲究的就是直接有效，要么不起腿，出招就要命！”

武术教习尽职尽责，把功法和修炼方式掰开揉碎了传授给学生，但是少年人么，对于理论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全都瞪大了双牢记教习展示的腿法。

这个世界的武术理论和前世不同，很多东西都掌握在军方和武术世家手里，除非加入某个势力，否则能学到的东西都只是些皮毛，被网络信息轰炸过的陈欢见识远非这些小屁孩能比，他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对理论知识听得最认真的那一个。

“下面，俩俩一组，攻防练习！”

以前的日常训练陈欢都会主动和苏妍搭档，这一回换成了身材高大的马大全，这家伙嘿嘿怪笑：“陈欢，可别怨我下手重，教官在一边儿看着呢，打疼了你可别哭！”

“废话真多！”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与其等他出手不如自己主动进攻，脚下一错，十多年的气功底子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马大全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陈欢的身影，随后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三步，才看见陈欢撤回的双掌。

“你小子隐藏的好深呐！”怪不得马大全这样说，他自小打熬筋骨，同龄人的拳脚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伤害。

“麻溜滴吧！”一击得手，步步紧逼，陈欢把这几天的拳法感悟全部展示出来，竟然和马大全打的有来有回。一旁监督的教习也注意到了这一对的表现，刚开始还以为两人是在表演做戏，毕竟他是清楚陈欢的实战成绩的。

看着看着，教习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重，踱步至两人身边，忽然出声提示：“左步直插，右掌斜劈，不要后撤，趁势猛攻！”

陈欢虽然这两天临时抱佛脚加紧练习，又有金手指的辅助，拳法进度涨了不少，可真要动起手来和马大全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对方一身硬气功护体，自己对于内气的掌控还不是那么熟练，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所以渐渐落入下风。

教习的提醒来的恰到好处，正合杀敌拳的路数，本能地按照指示进攻，真就把马大全逼得节节后退。

“好了，对练到此为止，陈欢你跟我来…”教习转身就走，陈欢乖乖地跟在身后，一直走进操场后的小树林，在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前停下。

“我看你的内功修为不低，就是无法融合到招式里，你不妨试试我这种笨方法！”说着教习凝神静气，猛然一掌拍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内气其实很懒，除了运功的时候一般只会待在丹田位置，想要熟练调动它就要不间断地对它做出引导，一开始这个过程可能很慢，身体习惯以后就会越来越快，直到形成本能，没有其他捷径，你与其把精力花费在花哨的招式上，不如夯实基础，用最简单的招式给敌人造成最有效伤害！”

“多谢教习，我一定好好练习！”教习面无表情地离开，留下陈欢一个人在树林里和木头较劲。确实如教习所说，想要把内气从丹田里引出来运行到拳头上，至少也要花费两到三秒，如果真的对上敌人，谁会给你那么长的准备时间，一个照面就已经分出生死。

好在陈欢的内功修为扎实，在内气爆发刚刚结束，趁着内气还没返回丹田的时候再次做出引导，这样一来就可以缩短内气调动的时间，直到身体适应这种运行模式，心念一动就能把内气爆发出来。当然了，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放学回家的路上，陈欢还在练习内气在脚上爆发，于是街上就出现了搞笑的一幕，走着走着陈欢就会歪着身子窜出去老远，有时候还会撞到路边的行人和绿化带，引来不少人怪异的目光，好像是在看傻子。

“回来了！”身体有暗疾的爷爷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等孙子放学，然后拄着拐棍进屋吃饭。

陈欢的家庭成员很简单，爷爷、大娘、堂姐和小妹，门楣上那两块英雄之家的牌匾已经说明一切。他的大伯和父母在一次魔界战役里失踪，政府抚恤除了这两块牌匾就是一个军校名额，陈欢已经和家里商量好把名额给成绩一般的堂姐，自己要参加高考。

“小欢，你不再考虑一下？”大伯娘韩毓秀这两天心里一直犯嘀咕，生怕侄子一时心血来潮做了决定将来后悔。

“大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说好把名额给大姐就绝对不会反悔，毕竟这份抚恤里也有大伯的牺牲，堂姐拿的应该应分，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若是本家那头有人说嘴就让他来找我，咱们家还有爷们儿活着呢！”

“谢谢小弟！”堂姐陈笑笑比陈欢大一岁，眼看就要面临高考，她没有陈欢的天赋也没有金手指，成绩在全年级勉强能排进前一百，可锦江市这么多高中，参加高考的有上万人，她连全市前一千都挤不进去，更何谈考上一个好大学，只能去上技校，毕业后干个后勤工作。

后勤工作是出了名的苦，每年都要淘汰好多人，晋升更是困难，几乎一辈子没有指望，在底层苦苦挣扎。好不容易有了亲人的陈欢怎么能让堂姐遭那份儿罪，只要上了军校混个毕业证回来，起码能在本市弄个公务员的工作，将来也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这是足以改变陈笑笑命运的决定，娘俩能不受宠若惊吗？现如今他们这一支只剩下陈欢这么一个男丁，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能做出这种选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爷子也是思虑良久，最终同意了他这个决定，并且对这个孙子更加看重，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容。

妹妹陈雨才五岁大，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早早体会了人世间的残酷，若不是大伯娘的悉心照料，她恐怕活不到这个年纪，小姑娘打娘胎里带着病根儿，每年夏季气温回转的时候都会发高烧，是那种毫无来由的发病，看了多少大夫都找不出病因。

大伯娘是真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来看待，一时一刻不敢离开身边，上要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下要照料嗷嗷待哺的幼儿，还有两个上学的学生，即便政府当年给了抚恤金，这些年也早已花费的差不多了，平日就靠帮人家缝补衣服来补贴家用。

不是她亏欠这个家，而是这个家亏欠她，所以陈欢才毫不犹豫地让出名额，算是补偿这位胜似亲娘的大伯母，也不能说补偿，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说什么亏欠不亏欠。

把妹妹抱在腿上给她喂饭，小丫头很懂事，一点也不乱动，天生瘦弱的她看着和别人家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大，整天窝在房间里不能出门，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

陈欢暗中诅咒前身，让他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当狗，这么艰难的家庭环境都没能激发他奋发向上的决心，反倒成了一个毫无原则的恋爱脑，这得是多么扭曲的人格，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北方的严寒气候不适合农作物生长，粮食都要从南方运过来，所以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价格也贵得要死，今天饭菜里的小油菜是大伯娘自己在炉子旁搭建的一个小暖房，两个月才收获了不到一小筐，算是陈欢独有的待遇，但是陈欢总喜欢自己吃掉根部，把柔软的叶子喂给妹妹。

又是新的一天，绑好负重的沙袋，开始每天五公里的晨跑。沿街的小吃摊子刚开始出摊，香喷喷的热气直往鼻子里钻，这是前身最喜欢来的地方，每次都会带一两样好吃的给苏妍。

城西街走到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公园，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这里晨练，地处寒冷的北方，没有个好身体可不行。

“小伙子很面生啊，不常来这边吧？”陈欢在做身体舒展，一旁锻炼的老大爷笑着过来搭话。关外人就是这样，甭管认不认识，见面就能聊上两句。

“是啊，原来不走这条路，今天是第一次来，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个公园，”小时候陈欢的父母经常带他来这里玩，他倒是真的第一次来。

“看你年纪不大，就有这么深的内功修为，未来必定前途无限，咱们锦江又要出人才喽！”

“老爷子过奖了，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难登大雅之堂，还得跟您这些前辈多加学习呢。”老人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家看着很舒服。

市井里藏龙卧虎，陈欢把姿态放的很低，哪怕眼前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陈欢，可算让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