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的人,一夜之间就这样无缘无故被屠戮殆尽,任谁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来。
唐末年间,湘西被设立为辰州府。
此地民风彪悍,辰州府远离唐朝的权利中心,山高皇帝远,朝廷无暇顾及荒蛮之地,虽然封了土司王,但这里的法度却形同虚设,一切由土司王说了算。
土司下面设有总理、家政、舍把、旗长、亲将、总爷、峒长、寨长。土司有自己的家丁,少量军队。总理,家政,舍把这些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也是各怀鬼胎,勾心斗角。
被屠的这个村,叫刘家寨。
刘家寨是一个总爷的管辖地盘,出了20几条人命,这事很快传到土司王的耳朵里,他限总爷三天为期,给他一个交代。
正在姑娘拿牛角刀逼我问话的时候,来了一队家丁,五个人,为首的见姑娘拿刀对着我,便说:“是不是这个小子杀了刘家寨的人?”
姑娘头也不回,反问到“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两手作揖,大声说到:“好说,我们是彭总爷手下的人。”
“对,总爷说了,把人抓回去,扒皮抽筋。”
“我没听说过什么总爷倒爷的,我只认识我手里的这把刀。”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带着杀气。
“你实相点把他交给我们。”
“对,你今天不交也得交。”
“别惹本姑奶奶生气。”说罢,她转动手里的刀,准备解决掉眼前这几个讨厌的家伙。
此时,一个男子飞身而至。看清来人模样,姑娘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师哥”。
来人正是傩生门的大师兄洪起昌。
“傩生门?你们是傩生门的人。”其中一个家丁终于认出了他们。
在辰州,傩生门的威名不是虚的!
洪起昌在这个小师妹面前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间不失君子风范。说话也慢条斯理:“小师妹,师父吩咐了,将这个恶人交给彭总爷处理。”
“是。”刘一菲唯命是从。
傩生门众弟子中,只有两名女弟子,一个欧阳倩雪,排行老二,刘一菲排行老四,洪起昌自然称她为小师妹了。
我没有进行反抗,我知道此时的挣扎是徒劳的。我更加想洗白自己的冤屈,既然人不是我杀的,跟他们走一趟又何妨,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家丁们用一根绳索把我的双手捆住,用另一根绳子在前面拉着,后面跟着一个家丁,见我稍微走慢一步,他就朝我的屁股上踹几脚。
我真是有苦难言。
彭方带着一众家丁,早早等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土司楼里。他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等家丁把我押进堂内,顿时人声骚动,彭方只是抬一抬手,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跪下。”
“跪下。”
众家丁齐呼。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下跪。”不知道我此时哪来的勇气,壮着胆子说。
“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地。”彭总爷开口到。
“给我跪下。”一个家丁趁我不留意,一脚踹在我的膝弯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脚下去,我纹丝不动。
“你们暂且退下。”在彭方的命令下,众家丁退至两侧。
“刘家寨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杀了他们。”彭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根本就没杀人。想你这么申明大义的一方父母官,肯定能辨别真假。如果真是我杀的,我还不逃得远远的。”
彭方略有沉思,对一边的老者说:“管家,你怎么看待此事。”
管家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20几条人命,全靠他一张嘴说没杀就没杀?”
“那我问你,当时可有旁人在场?”彭方接着问。
“没有。”我摇摇头。
难不成我告诉他还有一个鬼魂在场可以证明(童春秀),只怕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看来,我是跳到黄河也冼不清了。
“啊爹,不用跟他多废口舌。你放了他,怎么跟死去的乡亲亡灵交代,怎么跟土司王交代。”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群女子,为首的女子笑吟吟的朝彭方走来。
“小姐好!”众家丁见到女子,齐称小姐。
原来她就是彭方的女儿彭莉。
彭莉柳叶眉,瓜子脸,衣着华丽,衣服上下镶满了宝石,头戴一顶银冠。美的不可方物。
“原来这就是前世的我啊,”童春秀轻声感叹道。
的确,这彭家小姐和童春秀生的一模一样!
”是啊,不能放过这小子!”管家附和道。
“我自有分寸。”彭方摸了摸胡须,沉着的说。
“先把他关进柴房,三天后祭天。”彭方对众家丁说。
所谓的祭天,就是拿活人祭祀神灵的一种风俗习惯,祈求神灵保佑一方平安、风调雨顺。
传说祭祀的这个神叫傩,每年农历的七月初七,他会准时现身,带走一对童男童女,或者一个精壮男子。主要是吸收他们的精血。
傩一出现,风卷残云,飞沙走石,天地都为之变色。
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
幸好外公生前留下了一些古书,我是人在书在。祭天也是我从一本古上看到的。那次在铜镜前竟然被一只手直接抓到了唐朝。
殊不知,摆在我床前的那面铜镜就是阴阳八卦镜。
“嘘,不要出声。”附在我身上的童春秀提醒我。不多久,柴房的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我假装睡着的样子,鼾声四起。
来人却是彭方的管家。多少有些意外。
他来做什么,想提前做掉我吗?
管家朝门外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然后紧闭房门。蹲下身用手推了推我,小声说:“公子,醒醒。”
我慢慢睁开眼睛,假装不耐烦的说:“哎呀,吵什么吵。睡的正香呢。”
管家赶忙捂住我的嘴巴,轻声说:“小声点。”说完才松开手。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就看他继续表演吧。
“趁现在四下无人,你赶紧脱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接应。”管家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你要放了我?”我迷惑不解。
”对,我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