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大秘密

“顾大人此话何意？”

宋行不禁一怔，遂又皱眉问道：

“吴国整顿官窑，不是为了日后能培育出一座，可烧制仙宝之仙窑吗？”

顾大人摇首，有几分好笑道：

“山下王朝妄图扶持一座听其号令的仙窑，此等说辞，实乃荒诞无稽之谈。”

宋行愕然失色。

他万没料到，督窑官顾大人竟出此惊人之语。

犹记前几日，吴国王朝欲扶持仙窑的说法，便是顾大人亲口当众所言。

如今他却全然推翻，实令宋行诧异不已。

他静等顾大人后续之言。

顾大人双鬓微霜，发丝于风中摇曳，神情萧索，轻叹一声：

“你可知你先祖宋意因何而逝？”

宋行眉心轻蹙，不解顾大人为何话锋忽转，提起了先祖之故，便应道：

“先祖为烧制金瓯永固杯，舍身投炉而亡。”

顾大人颔首：

“正是。宋意殉窑烧成金瓯永固杯，稳固吴国王朝千年气运。”

言罢。

他双目如电，直视宋行：“然不久前，金瓯永固杯碎了。”

“金瓯永固杯碎了？”

宋行失声道，他乍听此消息，也不禁脸色骤变。

他心中思忖，此仙瓷金瓯永固杯，可是护佑了吴国千年平安，稳固国运，竟然碎了？

“顾大人，这金瓯永固杯碎了，难道说......”

宋行说道此处，立时止住了话头，他想起有些话，以他眼下的身份不宜说出口。

“无需顾忌，你想必已经猜到，金瓯永固杯一碎，吴国王朝国运，恐怕亦要随之破败......”

宋行虽心中早有猜测，然亲闻顾大人此言，仍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涌。

吴王朝国运已破，岂不是吴国之地即将大乱？

“金瓯永固杯既碎，意味着吴国王朝聚敛千年之气运，即将动摇。”

顾大人面带阴云，又沉声道：“自此，国运破碎，灾厄将临。暗处魑魅魍魉，亦将蠢蠢欲动。”

宋行闻之，暗自惊心。

未料区区一件瓷器，竟当真有如此巨大之影响。

顾大人忽神色怪异，直视宋行双目，似欲洞穿其心。

宋行顿觉心头莫名一跳，寒意陡生，赶忙低头，不与之对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世间万物自有平衡，日升则月落，暑往而寒来。草木枯荣，春秋代序，金瓯永固杯之所以碎裂，或许是有其他天地奇瓷现世。”

顾大人似笑非笑，双目紧盯宋行，“说不定正是天青瓷要出世，金瓯永固杯才不得不碎！”

宋行悚然变色，连忙将头摇地如拨浪鼓一般：

“顾大人莫要说笑，我所烧不过人间凡器，怎会导致金瓯永固杯那等仙品碎裂？”

自己烧出天青瓷，导致吴国国运将灭，这个帽子也太大了，他万万戴不了。

宋行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大人不是说要告诉我，吴国整顿官窑的真正目的吗？”

“问题就出在这金瓯永固杯。”

顾大人稍作停顿，继而说道：“吴国这次大举整顿官窑，虽对外宣称欲提高各地官窑之烧瓷技艺，以期日后扶持出一座仙窑。

然其真实意图，乃是为防日后若真天下大乱，能再烧出一件类似金瓯永固杯之瓷器。”

宋行面露好奇之色，问道：“顾大人，那金瓯永固杯无法再烧一盏？”

顾大人闻言而笑：“这等天地奇瓷，独一无二，碎了就是碎了，绝无仿制烧造之可能。”

宋行点了点头，心中有几分恍然：如此看来，扶持出一座仙窑不过是虚言，为日后烧制可护国运之瓷器，才是真意。

只是吴国王朝不敢对外宣布，那稳固了吴国千年气运的金瓯永固杯，已经碎了......

难怪吴国如此大力整顿官窑，若为这般缘由，倒也合乎情理了。

若真是为了什么仙窑，那就真的有点太荒唐离谱了......

宋行此时不禁好奇。

这等天大秘密，顾大人不过是一镇之督窑官，他是如何得知的。

顾大人又为何会将这等天大秘密，告诉自己？

“还有一点。若世道果真大乱，鬼神魍魉尽出而横行无忌，彼时人间百姓必遭其殃。

若吴国各地官窑，乃至部分民窑，皆有烧制普通法宝之能，届时可大量烧制法宝，分发给百姓，如此则可更好地守护吴地人间安宁。”

“还有这一层用意......”

宋行正要开口询问，顾大人何以将此等秘事相告，却见顾大人已衣袂飘飞而去。

风中又传来其声：

“天青瓷之美，世所罕见，若不得列于五大名窑，实乃瓷器之哀，望你不负汝窑。”

......

次日。

宋行为宋千帆送行。

“争流，你此去汝州一为青玛瑙，二去了结一事......”

宋千帆恭敬应下，旋即辞别而去。

宋行望着宋千帆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汝镇四大窑族的恩怨，也该一起做个了结了......”

......

李家被剥夺官窑之资，变卖了汝镇产业，举族迁往故土北地汝州。

是夜。

无星无月，四野寂静，李家迁往汝州途上的营寨之中。

宋千帆无声潜入李火茂所扎之帐篷，乌光一闪，乌金飞梭便刺穿了李火茂喉咙。

李火茂一声未吭，随即身亡。

他又来到李火炘处，李火炘同样睡梦之中，便死于宋千帆之手。

正当宋千帆从李火炘的帐篷退出。

忽觉一阵强烈的杀气袭来，他心头一跳，连忙施展江湖奇功龟息功，隐于一块巨石之下。

此时。

篝火映照之中，一华服青年徐步走来。此人面如冠玉，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

此人望着李氏营地，点了点头，旋即恰了个法诀，平地腾起一条几丈长的火蛇，火蛇又瞬时吞噬了整座李家营地。

火光冲天，撕心裂肺的哭叫之声响彻夜空。

李家大几百口人，所有老弱妇孺，片刻化为飞灰。

宋千帆隐于阴影之中，见此情景，颇为心惊。来人他也认识，正是司马大千之子司马夔。

司马夔之气势，隐隐然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竟还远胜其父司马大千。

司马夔自顾自道：“李家世代烧窑，起于风火又灭于风火，也是死得其所。”

说罢转身而去，方向正是汝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