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在人为，不能因小失大

好在这天的对联和鞭炮，卖的依旧火爆，似乎影响不大。

吴巍看在眼里，刚刚放下心来，就见方伟民在孙涛的带领下，单枪匹马地过来了。

当即丢了一根烟过去。

却直到俩人进了小公园，距离烟花爆竹远远地，方才凑头点上。

舒舒坦坦地吐了口烟，吴巍不乏打趣道：“方大队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相比之下，方伟民却有些兴致不高道：“新华书店跟我们举报你了，说你们投机倒把。你看，要不要换个地方？”

说完，方伟民也觉着，大过年的，新华书店多少有些仗势欺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光顾吴巍摊位上的顾客，都是冲着他媳妇杜慧茹、燕大高材生的名头来的。

你把人撵走了，新华书店生意就能好了？

这不胡闹么！

不料吴巍却出奇地平静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新华书店的负责人约出来，咱们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找个双赢的方案？”

方伟民讶然道：“他们都不让你活了，你还能跟他们双赢？”

吴巍吐了口烟，悠悠地道：“事在人为。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谈不拢，我另外换地方。”

方伟民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但吴巍心里却清楚，如今自己摊位上，烟花爆竹的销售，早已占据了大头。

和新华书店冲突的对联业务，反而只占一小部分。

自然可以坐下来谈。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因小失大。

一根烟抽完，吴巍再给方伟民续了一根，就各自分开。

回到摊位前，就听文丽一脸好奇地问：“巍哥，这几天很多人都想见见嫂子这个文曲星的真面目。嫂子明天真能出现么？”

吴巍笑了：“假不了，让他们尽管放心。”

文丽哦了一声，兴致反而降了下来。

等到中午时，方伟民去而复返道：“约好了，就去你说的县招待所。”

吴巍当即把人拽住：“一起。”

随即跟文丽招呼一声，便裹挟上方伟民一道走了。

方伟民抽身未成，骑着车子，载着吴巍，骑出好一段路程。

才叹了口气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新华书店那位赵主任，可不是个好说话得主，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后座上的吴巍却语出轻松地道：“没事，至不济我换地方走人。”

方伟民点点头，心情轻松之余，连带着好奇起来。

他倒要看看，吴巍究竟怎么跟那位趾高气昂的赵主任谈双赢。

抵达县招待所，二人等了好一会儿，赵主任才姗姗来迟。

迟到了不说，而且趾高气扬，架子十足。

仿佛往你跟前一站，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你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然而吴巍却不吃这一套。

摆摊头一天，那些老头老太太，哪一个不比眼前这位更加大义凛然、正气凌人？

到头来，还不是被自己一一降服，甚至掏钱买对联。

所以落座之后，该敬烟敬烟，该倒水倒水。

任由这位赵主任先喷上一会儿，顺顺气儿。

反正他说的那一套，跟头天的老头老太太们差不多，没什么新鲜的。

吴巍就当没听见。

可方伟民不这么想，他都如坐针毡，开始后悔了。

再这样下去，这饭还吃不吃了，酒还喝不喝了？

不过话说回来，方伟民也觉着赵主任说话，多少有些过分。

老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人家吴巍一直陪笑着，递烟倒水的，你心里再多的气，也得适可而止。

况且这不是惹到你私人的利益。

都是公家的事儿，何必如此较真呢？

片刻后，赵主任说得累了，终于歇了口气。

就被吴巍抓住机会，只用一句话，就抢过了谈判的主动权。

“赵主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贵点今年年关这几天的业绩，应该比往年同期更好一些吧？”

赵主任心里一突，连带着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都有些变形。

因为，情况确实如此。

眼见对方哑了火，没有反驳，吴巍趁机丢出一记炸弹道：“如果赵主任执意撵我走的话，不出三天，贵店的业绩就得滑落到去年同期水准，甚至更差。”

赵主任本能地觉着不对，但脑海里依旧轰的一声，被震住了。

按说把眼前这家伙赶走，每天出现在他摊位前的客源，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新华书店来。

业绩应该大幅度增长，怎么反而会下滑呢？

可是鉴于吴巍头一句话说对了，赵主任也不敢冒然地反驳他这第二句话。

万一反驳不成，反倒露了怯，那可就丢大脸了。

方伟民也有同样的疑惑。

但眼前这个节骨眼上，他明显是站队吴巍的，节奏自然跟着吴巍走。

结果说完这话，吴巍反倒不再往下说了。

而是径自起身道：“那么赵主任，我先去点菜，咱们一会边吃边聊，如何？”

方伟民心里偷偷地拍案叫绝。

这家伙实在太绝了，对于谈判节奏的掌控，妙之毫巅。

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怪不得当初抓他那么多次，都让他给忽悠过去了。

一来二去的，双方反倒是不打不相识。

眼见赵主任百爪挠心，进退不得，方伟民笑着打趣道：“赵主任，依我看，咱们不妨听听，他还有什么歪理邪说。不怕你笑话，我比你还好奇。”

赵主任不甘地点点头。

片刻后，吴巍去而复返，就见赵主任和方伟民相谈甚欢，人也接地气多了。

这时，双方反而不急了。

一直等到酒菜上桌，仨人酒过三巡之后。

方伟民这才作为嘴替，问出口道：“老四，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按常理来说，没了你们竞争，新华书店的业绩应该变好，怎么会变差呢？”

吴巍先丢出一个问题道：“往年也没我们竞争，业绩为什么依旧平平？”

倒是赵主任接了句茬道：“往常年关前后，本就是店里的淡季。所以才会弄些对联来，吸引客源，撑撑门面。”

方伟民愈发糊涂了：“那今年怎么好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