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中,熏香袅袅,一袭明黄色宫装的赵静姝端坐在凤榻上,眉眼间却不见半分喜色。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翡翠玉镯,这镯子通体翠绿,触手生温,是先母留下的遗物,亦是她心中最后一丝慰藉。
「娘娘,丽妃娘娘求见。」殿外传来宫女怯生生的声音。
赵静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来做什么?本宫这里可不是她撒娇邀宠的地方。」
「丽妃娘娘说,她亲手炖了燕窝粥,想给娘娘尝尝鲜。」
「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静姝放下玉镯,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粉色衣裙的李思思款款走入殿内,柔弱的身姿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盅,脸上带着楚楚可怜的笑容,「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赵静姝淡淡扫了她一眼,「起来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思思走到桌边,盛了一碗燕窝粥,双手递到赵静姝面前,「臣妾听闻娘娘近日凤体欠安,特意亲手炖了燕窝粥,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赵静姝没有伸手去接,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思思,看得她心中发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怎么,不敢让本宫尝尝?」赵静姝冷笑一声,「莫非这粥里,还加了什么特殊‘佐料’?」
李思思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此意!这燕窝粥……」
「够了!」赵静姝厉声打断她,「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李思思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颤抖着起身,端着那碗燕窝粥,缓缓退出了凤栖宫。
殿门再次关上,赵静姝脸上的冷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疲惫和苦涩。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心中却一片荒凉。这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她,不过是这囚笼中一只金丝雀,看似尊贵无比,实则……
赵静姝望着李思思仓皇逃离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她拿起那碗燕窝粥,示意身边的嬷嬷拿去倒掉。这后宫的女人,个个都长着一副清纯无害的面孔,却不知在心里藏着多少蛇蝎心肠。
赵静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绣着金线的牡丹花鞋踩在汉白玉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忽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宫乏了,摆驾,去看看贵妃娘娘。」
苏婉儿,当朝贵妃,父亲是当朝太傅,位高权重,而她自己也颇有几分姿色,仗着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中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赵静姝倒要看看,她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凤辇一路到了储秀宫,还未踏入殿内,便听到一阵嬉笑声传来,伴随着清脆的丝竹之声,好不热闹。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苏婉儿斜倚在软榻上,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满是得意之色。
赵静姝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贵妃娘娘好兴致,只是这储秀宫中,何时竟也敢奏起这‘春日宴’的曲子了?」
「春日宴」是前朝皇后所作,曲调哀怨凄婉,自当朝建立以来,便被列为禁曲,宫中无人敢奏,苏婉儿此举,可谓胆大包天。
苏婉儿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漫不经心地说道:「臣妾不过是觉得这曲子好听罢了,怎么,皇后娘娘这是要怪罪臣妾吗?」
赵静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苏婉儿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欲发作,却见赵静姝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贵妃娘娘说笑了,本宫怎么会怪罪你呢?只是……」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目光落在殿内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架古琴,琴身古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只是这琴……」赵静姝缓缓起身,朝着那架古琴走去,「似乎并非宫中之物啊?」
苏婉儿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