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也没有怎么睡,差不多也就睡了几个时辰。
就直接起来给儿子熬粥,这粥当然不是那种白粥。
为此她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学习,这粥唤作紫苏杏仁粥。
做法虽然简单,可也需要多加注意火候。
这粥不仅仅是养胃还是养身,入了贡院后,可是只能进不许出了。
直到彻底答卷结束后,方才能够从贡院出来。
顾植也是很快就将粥送入了口中,背上了书篓便起身赶往贡院了。
顾大还想着陪儿子一起,都被顾植给推脱拒绝了。
这个时间节点里,莫要说想要投抢钱财了,当真以为官府完全不管事情吗?
这文教就是当地的重要标准之一,而科举就是属于文教。
也不会有人傻到这个时候,去投抢这些童生的随身物品。
第一他们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第二你前一刻抢的,下一刻被抓捕了。
没有什么时候,会比今天的治安更加安全了。
在贡院门口,有两名皂吏守在门外,需要一一盘查其身份。
每个考生在入贡院之前,都需要提供浮册。
这浮册就是在考试之前,需要到州里领取的,需要填写其姓名,籍贯年龄,以及家中三代是否有从官,还要交五人互保的材料。
在这一方面,大荣针对科举是十分严苛的。
皂衣小吏在检查了顾植的浮册后,便选择了放行。
顾植刚刚进门的时候,正对面就是贡院最大且最高的建筑明远楼。
而围绕着明远楼,依次排开的就是修建的考生“考场”。
每排有一个“字”作为标记,然后依次有序号,考生根据自己分配到的“字”和“号”就能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当初在书院考试的时候,也领到一个牌子,也是如此。
顾植在找到了自己位置后,方才领略了所谓的号舍有多么的狭窄逼仄。
这号舍虽然空间狭窄,却还提供了前置炉一个,炭一篓。
就是为了煲茶汤饭食所用的,不过顾植却是完全用不上。
他也没打算准备鏖战数日的打算,就带了一些干粮还有水。
这贡院的水他可不敢随便喝,这贡院平日里都是封闭的,那井水能不能喝还不知道吗?
不过对于这样的环境,有一些养尊处优的人,却是心生不满。
抱怨嘀咕道:“我等作为读书人,所担负的责任乃是为大荣计,为苍生计,可是就这等环境?”
一旁的书吏却是看了一眼,就开口道:“尔等难道不知道此地为何处吗?若是再喧哗,我便上告主考官!”
真的上告了主考官,如果将他赶出了考场那可就麻烦了。
那考生听到这话,也是不甘看了一眼地上的草席,又随之坐了下来。
也算是在这紧张的时刻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动静。
不过片刻后,便看见有一官员出现在诸多考生眼前。
身边也是拥簇着不少官吏,他像是对于刚刚那考生的话完全不在意。
而顾植在看见了来人后,也是同其他考生一起作揖。
而他也是笑吟吟的同大家一样,作揖说道:“贡院的号舍条件艰苦,当初本官也是同诸位考生一样,都是历经这样的环境,不过孟夫子曾说过天降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说完这些话后,却又说起了关切的体面话:“累诸生受苦,望诸生皆能榜上有名。”
不得不替如今的大荣说一句,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优容实在太多。
主考官在开考前,还亲自作揖回礼,将自己放在了和学子一样的地位。
搁在明清的时候,有学子乱说话,你看看会是何种结果。
甚至对于主考官的话,一些考生也是神情恹恹,这秋风实在有些冷。
可能这也是面冷心也冷的缘故,随着主考官的离开。
香案之上,也将香给点燃了,供奉的乃是夫子香。
意味着就是诸位考生,乃是在夫子画像前开考。
有书吏开始分批发放考卷,顾植在看到了考卷后,也没有急着动笔。
先是在磨墨,然后一边看着考卷上面的内容。
贴经和墨义,他看了一下基本的考试内容,基本就是《易经》,《书经》,《春秋》,《礼经》,还有《诗经》。
墨义则是必考的论语和孝经,当研磨磨的差不多了。
便没有多作思考,就直接落笔,他快速下笔,基本没有任何的停顿。
他的记忆力本就好,而且这个身体的记忆力,简直说得上过目不忘了。
一些记性很好的考生,固然平时背的很熟,也会有遗漏,或者因为心态的原因,因为紧张出现一些纰漏。
可是顾植身上仿佛全然没有这些问题,落笔之处毫无停顿,而且一字不改。
基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定,此刻的他精准的就像是一个机器AI一般。
他全然处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此刻一心沉浸在考试之中。
他写完了贴经和墨义的时候,如今已然是天色有一些接近中午了。
此刻的手腕也觉得有一些酸,他晃了晃手腕,然后取出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中间还觉得有一些噎的慌,便从水壶中喝了一口水。
在喝水的时候,还有意的避开了考卷,唯恐打湿考卷了。
那自己可就白白忙活了一场,又要等着来年了。
相比起顾植的如此顺遂通畅,并不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刚刚同那书吏抱怨的唤作张禾,乃是清渠县人士。
今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考了,他家中的条件还算不错。
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而且家中略有薄财。
他家中的母亲,托人早早的就在这贡院的小路上附近脚店为他订上了一间上房。
虽然说今日乃是考试的日子,但是昨夜他却还在楼下,同其他宾客饮酒畅欢。
此刻的他虽然已经酒醒,但是看着考卷上的内容,却是大脑一片乱麻。
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笔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考秀才了,若是再不中,恐怕父亲得要彻底圈禁他了。
他用手拍打着脑袋,整张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