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我奋力地游到顾凤琳身边，她拼命挣扎，对我乱挠乱踹。

果然，溺水人都乱扑腾，踹得好疼，脸被挠出数道深深的血痕，估计是破相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瞅准机会，从后面拖住她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顾凤琳扭动身体，变成正面抱住我，不让我游动，死命把我往水里压。

我艰难挣扎出水面，大吼道：“放开我，否则我们都得死。”

顾凤琳再次把我压下水里，恶毒地咒骂：“去死吧，谁让你多管闲事。”

她是疯了？

我尽力蜷缩身体，蹬着她的肚子，脱离控制。

顾凤琳瞪了我一眼，在原地扑腾。

我执拗地游到她身后，抓住她的头发，往岸边游。

这次，她老实了！

我游到岸边时精疲力尽，围观的人把我们拖上岸。

“小姑娘，你差点就淹死，快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顾凤琳柔弱地道：“谢谢姐姐救我。”

表情看起来很诚恳，目光却充满阴狠。

我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她吓的。

我救了个什么东西？

一对富贵逼人的中年男女分开众人，跑到顾凤琳身旁，紧张地打量着她。

女人焦急地道：“宝贝，没事吧！我们去医院。”

两人护着顾凤琳离开，理都没理我。

中年男女原来的位置，有个瘦弱的女孩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失落。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那是首富顾彦廷。】

【小姑娘有福了，救了首富的女儿。】

2、

我浑身湿漉漉地从河边往家走，身上散发着河水的臭味，狼狈至极。

疲惫地打开房门，妈妈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不满地瞪着我，弟弟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妈妈的眼睛立起来，厉声问道：“这么晚不回家做饭，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救人的时候，手机进水了！”

妈妈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骂道：“不赶紧做饭还救人，败家玩意，手机坏了就别用，立刻去做饭。”

对于挨打，我没有任何反应，只要她稍不顺心，对我非打即骂。

要不是家里缺我这个奴隶，估计早被打死了！

客厅的空调开的温度很低，我冷得打了个哆嗦，无力地道：“我生病了，没力气。”

妈妈嫌弃地看着我，恶狠狠地道：“看你那倒霉模样，滚回你的房间。”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爬到阁楼。

这里是我的房间，五平米大小，最高处都无法站直身体。

小小的窗户是我唯一能呼吸到外界空气的通道。

没有空调，没有暖气。

冬天是冰窖，夏天是蒸笼。

狭小又憋屈的地方却是我的避风港。

我从口袋中翻出两块钱，小心地抹平上面的褶皱，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自从我出生后，重男轻女的父亲没给妈妈一天好脸，对我们非打即骂。

妈妈把来自父亲的怨恨发泄到我的身上，对我的毒打和虐待变本加厉。

六岁那年，妈妈生了弟弟，起名王喜宝。

父亲的脸上露出笑容，在老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父亲高兴地喝多了，决定打我一顿，助助兴。

躲避时，他不小心摔倒，嗑在椅子上。

死了！

于是，我变成丧门星。

妈妈说我害死父亲，让家里没了顶梁柱，逼我早早辍学，打工赚钱。

工资卡在妈妈手里，赚的钱被她用来养弟弟。

没钱的我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年纪轻轻，双手粗糙干裂，头发枯黄。

我逃过，妈妈报警说我被拐卖，等警察把我找回来，她会变本加厉地虐待我。

这里不是家，是虐待我的牢笼，是永无希望的地狱。

为了逃离，我捡瓶子卖破烂，一块、两块地攒钱。

等攒够五千元，我要买张距离这里最远的火车票，租个地下室，从此过上可以吃米饭的自由生活。

我拉开床垫的拉链，伸手去掏钱。

这是我每天最快乐的事。

五年的时间，我攒了4900元，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充满窒息和绝望的地方。

手在床垫里摸索，原本放钱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布满冷汗。

钱呢？

辛苦这么多年，为了不饿死，只吃馒头自来水才攒下的钱呢？

床垫里里外外翻个遍。

钱，不见了！

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我“哇”地大哭起来。

最后的希望消失了！

绝望使我疯狂，做出从小到大最叛逆的举动，愤怒地冲向客厅。

妈妈和弟弟正在吃外卖，满嘴流油。

我愤怒地大吼：“我的钱呢？”

弟弟对着正在播放视频的新手机示意：“我妈补了三千，用你的钱换了新手机。”

妈妈斜眼瞅我：“贱皮子，攒钱想跑路？做梦，这辈子你都得养我们，死也要死家里。”

一瞬间，我醒悟了，既然逃不出去，那就索性闹个天翻地覆。

我抓起弟弟的新手机，用力砸在桌子上。

一下，两下……

砸到手机粉身碎骨，砸到手掌鲜血淋漓。

弟弟气得目眦尽裂，蹦起来踹我。

“贱人，你个贱人。”妈妈大骂着对我出手。

我拼命还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我还在生病，

弟弟骑在我身上，拳头如暴雨般落在我的头上。

妈妈对着我的身体乱打。

当他们放过我时，我被打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