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只是一场谋杀算不上犯罪!

“演唱还可以,舞台很失败。”

林武林犀利点评。

“你还没资格开个人演唱会呢,就算是开个人演唱会,你也要对得起买你票的观众,这种歌剧式唱腔和曲目,更适合炫技,但你有资格炫技么?你的技巧足够么?”

“我建议天音的学生不要好高骛远,天音是高大上,但这个舞台要接地气,你们这些自命天之骄子,更要脚踏实地,看看台下的观众,那些票数,就是给你最好的批评和反馈,懂不懂?”

林武林的话,说得台上的俞弦脸色非常不好。

440票不低也不高,但对于一心想要洗去前耻的俞弦来说,只能是晴天霹雳,而林武林这种说法,听起来就更是极其羞辱之能事了。

俞弦似乎要对林武林打个响指,剥去那张嘲讽的皮,现出其中丑陋的肉……但终是忍住了。

神秘使用起来是有规则与限制的。

“……我觉得有追求是好事,我们这个舞台也在鼓励这种对于音乐的探索和追求,俞弦同学的演唱足够优秀了……”

刘絮在替俞弦说话,但这没啥用,只能做心理安慰,票数已定,这一队危如累卵。

……

俞弦走到后台。

啪啪啪啪!

掌声。

来自陆旷。

440票不是什么高票数。

特别是在只有两个选手的情况下。

那意味着第二个出场的陆旷,是唯一的救星,他必须拿到501以上的票数,才能赢。

否则,队中两人双双都会被淘汰。

如果队伍中有五人,还可以凭借队列的纵深厚度,做出取舍,保留几个,淘汰几个,像是上次俞弦输给苏宝宝时一样。

但队中只有两人,按照比赛规则,一旦输了,就都会被淘汰。

501票有多难,自不必说。

目前能拿到这个票数的,只有上一场的苏宝宝。

同是周红鱼队伍这边的选手,都显出一种谨慎的、小心翼翼的态度来,因为觉得这一队前途黯淡,结局要完,唯有陆旷在鼓掌。

“真棒~”陆旷竖起大拇指,“《今夜无人入睡》,音调音准气息声韵游刃有余,老俞!太厉害了!”

这夸奖,真心诚意,绝非讽刺。

红帽子甚至赋予了俞弦接近High C的男高音,“肌肉控制”至少也得超过60吧,这种提升是全方面的。

那种在High C高音区间游刃有余的力量感,以及欧洲古典歌剧的韵味感……现场选手中只有同是来自天音的陆旷知道那多牛逼!

俞弦表情很不爽利,无视陆旷。

他是对的,因为陆旷下面会说出让他更不爽的话。

“从《唐璜》到《图兰朵》,从意大利语到中文,进步很明显,是观众不懂欣赏,老俞,不是你的脑子没进步……”

俞弦扭头瞪向陆旷。

拇指和中指蠢蠢欲动。

只要一个响指。

就可以把他变成一团蠕动的肉。

但不行……杀人会导致这个‘魅之乐章’最终演奏而成的‘律’,偏离音乐气质,变成嗜血杀戮武器,他戴上的将不是王冠,而是血冠……

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认定的胜利方式,更不是他对自己预料的结局。

与污染共舞。

仍向音乐极美之境前进。

这才是俞弦与这部莫扎特手稿能够合拍的节奏。

音乐的归音乐。

上帝的归上帝。

互不干涉。

……

“下一位周红鱼导师战队的选手,陆旷……”

主持人报幕。

导师们便板正身姿。

林武林背靠座椅,双手抱胸,这是警惕之姿。

观众席上的反应不冷不热,交头接耳,没有陆旷的灯牌。

刘絮悄悄环顾了一圈,便觉这个小师弟面对的形势挺严峻啊。

这个舞台上的选手太多了,吸粉是关键,陆旷的第一轮表演不止得罪了部分导师和评委,也得罪了一些观众,第二轮他低空掠过,不过不失,到第三轮,生死抉择时,便没有太多支持力度。

刘絮的估计是对的。

呵……林武林正暗自冷笑,评委点评,有时可决定选手票数,林武林这次便决定抢先开口,让这小子票数垫底,不,不必垫底,拿不了500票就成。

他就得滚蛋!

……

陆旷正在候场,这将是他第三次站在这个舞台上。

第一次呢,条件不利,但钻了个规则漏洞,人定胜天了。

第二次呢,混在队伍之中,没有太多表演机会,收获寥寥。

这第三次,他足足有十分钟……

“你只有五分钟!”

田锐对陆旷说。

正在给陆旷绑麦克风的吴美娟马上说:“他们队里只有两个人,按照规则是可以加时间的……”

田锐摇头:“他不行。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行。只有五分钟,超过五分钟,我就会上台撵人。”

“……这不公平!”

田锐冷哼:“他破坏规则能参赛到现在,就是对其他选手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了。”

吴美娟说:“上次他为什么被调到最后表演你心里明白……”

田锐盯视吴美娟。

在以往,吴美娟遇到这种气势压迫,是会退缩的。

媚上者必定欺下,她所受压力,在她拥有一点权势时,都会转移到更弱者身上,这是她在天音时冲着那些学生做出执拗之举的原因。

但现在,吴美娟有少许不同了,她有那么一点,觉得自己该为自己带的选手抗争,尤其是在陆旷那样信任她的时候……

陆旷则瞧见吴美娟身上的“蓝色”深澈,略显出幽深的模样,那是“勇气”的颜色,勇气是“蓝色:平静”谱系中的颜色之一。

勇气和莽撞不同,莽撞是红,勇气是蓝,唯有静思、细想、抗争、不屈,才可称为勇气,这已在吴美娟身上现出了一些雏形,并在田锐的压迫下,没有消弥,而是不断膨胀与变大……

让陆旷有点感动呀。

吴美娟是第一个,只从陆旷着想,从红转黄又蓝,经历如此漫长又迅捷的心理转折,达到……这算什么境界?

怒火的红,感动的黄,勇气的蓝……在唯有陆旷能见的视野中,在此刻的吴美娟身上盘旋、凝结,构成了一种独属于陆旷的颜色漩涡……

没错,吴美娟的这些情绪,这些感受,都是灵魂的折射,都是其灵魂投在陆旷身上的折射,由此,她的人生、她的抉择、她的灵魂,也有一部分是属于陆旷了……

这是一种……污染么?

陆旷想起了吕嘉燕说过的这个词汇,只有这个词汇,更能形容吴美娟此刻身上发生的变化。

陆旷眼中,此刻慢慢浮现出了八个字:八音克谐、神人以和。

这八个字,似是蕴藏大千万物、万般心境,每次望它,均有所不同,字中含义,陆旷便读懂了……

就是神人以和。

此刻。

他是‘神’。

吴美娟是‘人’。

这一刻,八音……哦,不,虽然只有三音,但亦是一种“克谐”,神人相和。

陆旷可以选择将这团三种颜色相互盘旋的灵魂余韵,吸为自己的S值,也可以让它停留在吴美娟身上,消耗它,以此驱动吴美娟的灵魂,与自己的意志做出应和。

这就是八音克谐、神人以和。

这是一个仪式。

一个上古传承的仪式。

它来自……陆旷抬头仰望,似乎看到了那团由八种颜色构成的庞然大物,衪是如此宏大、如此悠远、如此伟岸,以至于能将一句话,赋予仪式的意义。

由此,陆旷终于对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是的,不止是吴美娟身上,那些观众身上,亦是有着相应的……污染。

这是污染。

也是灵魂的应和。

有趣……

陆旷想要点燃吴美娟……

去消灭那些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陆旷把手轻轻搭在吴美娟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哼起那首有趣的、他很喜欢的、适合在这种时刻去唱的《监狱探戈》选段:

“Hah! He had it coming

(哈!他罪有应得)

He had it coming

(他罪有应得)

He took a flowerin its prime

(他亲手摘取了罪恶之花)

And then he used it

(他利用之后)

And he abused it

(他将它抛弃)

It was a murderbut not a crime!

(这只是一场谋杀算不上犯罪!)”

吴美娟抄起身旁的一把改锥,将之深深插入了田锐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