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守门

苏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不久之前，秦胜还是一个为生计劳碌奔波的穷苦少年。

现在，他却成为了一个连杀四人的杀人者！

可秦胜杀人，一来是他自己有杀心，二来就是苏白之故。

倘若不是苏白先打倒那四个壮汉，秦胜根本没有机会杀人。

这要是在前世，连杀人工具都是苏白给的，他高低都得判个共同杀人罪。

换句话说，苏白在纵容秦胜杀人，当然，路还是秦胜自己选的。

秦胜杀了人，就代表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做完这一切，秦胜转过身来，面对苏白。

看着秦胜，苏白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的秦胜哪还有半点少年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恐怖的恶鬼形象。

苏白说道，“秦胜，大仇已报，该放下了。”

可秦胜却摇了摇头，冷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少年，“这四人只是马前卒，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们背后的四海赌坊。”

“我爹娘都是被四海赌坊害死的，所以，我真正的仇人是四海赌坊。

“四海赌坊不灭，我心难安，他日我定要把四海赌坊连根拔起，将所有的坏人统统杀死，用他们的血祭奠我爹娘在天之灵。”

说着，秦胜突然跪倒在苏白面前，恳求道，“我求大哥收我为徒，教我练武，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哥的恩情。”

说完，秦胜一个劲的朝苏白磕头。

苏白内心叹气，犹豫不决。

可以说，这个少年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有很大的责任。

苏白本没有收徒的想法，但看着这刚成为孤儿的少年，有些于心不忍。

苏白并不反感秦胜杀人，相反，他很佩服秦胜的勇气。

苏白扪心自问，如果他是秦胜，自己会为母报仇杀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苏白自然明白，今日秦胜杀了四人，他定然会遭到四海赌坊的报复，秦胜一个孱弱少年怎能逃得出四海赌坊的魔爪，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也罢，相遇既是缘分，既然已出手一次，有始有终，就做到底吧！”

稍稍思索，苏白终是定下了主意。

苏白看着秦胜，郑重的说道，“秦胜，我可以收你为徒，也可以教你练武，但我有一个要求。”

秦胜仰起头来，道，“大哥请说。”

苏白道，“你要替父母报仇，天经地义，但他日你若学有所成，绝不可借复仇之名滥杀无辜，你能做到吗？”

秦胜点头回道，“我能做到，我只为父母报仇，杀该杀之人，绝不会滥杀无辜。”

苏白深深的看了眼秦胜，“秦胜，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有朝一日你违背师训，滥杀无辜，就别怪我出手清理门户。”

“秦胜，万不可让仇恨蒙蔽你的心眼，你要记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秦胜朝苏白一拜，“弟子谨遵师尊教训。”

随后，秦胜再朝苏白叩首三拜，苏白坦然受之。

拜师之礼就这样成了。

秦胜从怀里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票，递给苏白，“师尊，这是您的银票，弟子不敢收。”

苏白微微一怔，刚拜师结束，他没想到秦胜会做出这番举动。

对于秦胜这样的穷苦孩子来说，一万两银票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万不会放弃。

可秦胜见财不贪，心性相当不错。

苏白道，“收起来吧，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顿了顿，苏白转而说道，“秦胜，你母亲刚刚过世，还需要一大笔开销，去把屋子整理一番，然后将你母亲好好安葬。”

闻言，秦胜点头称是，眼眶又有泪水打转，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苏白看在眼里，拍着秦胜的肩膀，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话音落下，秦胜扑进苏白的怀里，放声恸哭。

此时，秦胜终于恢复了少年本该有的模样。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小小年纪却要承受丧亲之痛。

......

按照风俗，人死后需停尸三天才能下葬。

为了顾到秦胜的安危，苏白只能暂时在永安坊市住下。

如苏白所料，第二天，四海赌坊又有人上门了。

......

苏白已经打听过了四海赌坊。

四海赌坊是永安坊市最大的赌坊，名气很大。

能在永安坊市立足，且做成最大，四海赌坊的背景自然不会简单。

论背景，苏白丝毫不惧，因为他是剑阁的铸剑师。

毫不夸张的说，方圆百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跟剑阁比拳头。

大树底下好乘凉。

实在不行，苏白可以搬出剑阁的名头。

在剑阁的地界，没有人敢明着对剑阁弟子动手。

时至晌午。

苏白在一棵槐树下休憩，闭目养神。

不远处，就是秦胜的家。

秦胜在屋子里为母守灵，苏白则在这里为弟子守门。

忽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苏白的耳中。

“终于来了。”

苏白睁开了眼睛，从脚步声就可以听出这行人的武道修为不低。

不一会儿，苏白就看到一行十人从远处走来，身着统一的衣装，与昨天那四个大汉的着装一般无二。

毫无疑问，这行人就是四海赌坊门人。

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槐树下的苏白，径直向秦胜的房屋走去。

一道声音却让他们突然止步。

“再敢往前一步，杀无赦！”

十人闻声望去，就看到了躺在槐树下的苏白。

领头人是一个鹰钩鼻男子，目光锐利有神，他看着苏白，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此人非同寻常，于是开口问道，“阁下何出此言？

苏白回了句，“这里不欢迎四海赌坊之人。”

领头人眯了眯眼，指了指秦胜的家，沉声道，“昨日我四海赌坊有四个门人前来这家讨债，却被人杀死在这，不知阁下是否知晓此事？”

“知道。”苏白缓缓起身，平声道，“就是我干的。”

此言一出，一行人顿时变得大为警惕，看对方这架势，早就在这等着他们了。

这种人，要么有十足的底气，要么就是个傻子。

他们当然不相信是后者。

领头人眼中逐渐透露出杀气，接着问道，“阁下为何要杀他们？”

苏白淡淡的道了句，“他们该死。”

闻言，领头人握紧了拳头，寒声道，“打狗还得看主人，阁下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我四海赌坊的门人吗？”

苏白道，“四海赌坊又如何？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好，好，好！”

领头人咬着牙，连说三个“好”，心中的杀意已经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四海赌坊也要你为他们偿命！”

苏白扫视一圈，淡淡的道了句，“你们，一起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