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粑,跟我走,走到黄金口。
你砍肉,我打酒,两人七哒(吃了)过(交)朋友。
朋友过(交)得高(好),打把刀;
刀又快(利),好切菜;
菜又青,好点灯;
灯又亮,好算账,一夜算到大天亮,还是一个黄浑账(糊涂账)。
这一首童谣是儿时石若最喜欢唱诵的,在夏季纳凉的时候一大群小伙伴们一起唱,在不得已走夜路的时用来给自己壮胆的时候唱,在月明星稀,蛙声阵阵的稻田里唱。但是,她从来没有去过黄金口,只是在去武汉的路上每每路过黄金口镇。与郝大伟一起下楼散步,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初中的一个暑假,“双抢”收工后在世谦哥家吃完晚饭,天已擦黑。母亲安排她和世谦回家给二姐送饭,他们也是走在这样的有月光却又很朦胧的路上。只不过那时候是月亮为他们照亮路,今天是路灯。农村排水渠旁的路上,四周都是水田,两人为了壮胆就是一路高声唱着这童谣。
树影幢幢,路灯灯光昏黄,今晚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倒是有许多点缀在夜空中,应是月亮的谦让,倒显得今夜星光璀璨。
“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了。”大伟感慨道。大城市里灯火通明,即使是偶尔能看见星空,亦不会有如此的灿烂。
“大伟,你小时候是住哪里啊?”
“我都忘了,应该是在荆州城里,现在城市变化太大。到处都在大拆大建,具体在哪里我搞不清了。”
两人依偎着转圈,不自觉就又转到了小区门口。从门口往小区里面延伸,路两边的树上都系着彩色的气球。
“要出去转转吗?”郝大伟问道。
“还是不出去了吧,大过年的,晚上往外面跑不太合适。”
“那,我们再转几圈?”郝大伟试探的问道。
“也行,反正也没啥事情。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石若看着郝大伟,虽然灯光不好,但是她能感受得到郝大伟有事。
“哎呀,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我估计我爸妈现在在家里正在讨论咱俩的婚事。”
“这,我可还没答应嫁给你。”石若有些羞恼,伸出拳头锤了郝大伟一下。郝大伟吃痛,跳到一边说:“我可是一定要娶你的。”
面对如此直接的表明心迹,石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慢慢平复一下如小鹿乱撞的心,只得说道:“这,这是不是太快了?”
郝大伟猛然拉着石若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小区中间的花园里去。”没等石若答应,郝大伟便拉着石若往小区中间跑去。小区中间有个小小的花园,花园中间有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砖石结构的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亭子外还有简单的健身器械。郝大伟顾盼左右,好像整个小区就他们俩在闲逛。于是郝大伟拉着石若,将她按在石凳上,自己则站在她的面前,说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抄的话:“幸福像花儿一样,遇到对的人方能炫丽的绽放,若若,今世能遇到你,肯定是我前世当了八辈子的媒婆,促成了千桩姻缘,才让我在今生找到你,爱上你。”
石若被他那严肃的表情和逻辑不通的话给逗笑了,导致刚刚那庄严的气氛一下子化为泡影,石若也不好过分的去笑话他,便对他说:“但是,你算算看,三十、初一、初二,我们真正交往也才三天。现在就作出决定是不是……是不是太草率了。”
“若若,于你而言,可能仅仅只是3天,但于我而言,可能是好几辈子了,你也算算看,我当了八辈子的媒婆,这一辈子在寻找你,加起来岂不就是九辈子了。”郝大伟即使再严肃的表情,也难掩他那嬉皮笑脸的习惯。
“你,哪有什么九辈子,强词夺理。”说着便站起来想再次伸手要去捶打郝大伟,却被郝大伟趁机抱住,她四下张望,发现四周都静寂无人才放下心来。
“若若,这一辈子,幸好有你,才让我不至于感觉这个世界那么无聊。”她低头盯着怀里的她动情地说。眼中的精光耀得石若几乎不敢直视,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接着他的话头回应:“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郝大伟慢慢移动到刚刚石若坐过得那张石凳上坐下,石若也没有挣扎,顺势就坐在了郝大伟的腿上。
“我……我的感受与你一样,有了你,我才能感受到前路有光。哎呀!你明知道我不太会说这些话,还逼着我说。”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殊的气味,心里想着:“也不臭嘛!”
“不逼你,我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意。”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道:“若若,我爱你。”爱就一个字,但字重千钧。代表着两个的世界将要融为一体,代表着两人以后将要共同扛起双方肩上的重任,一起负重前行。
石若是谁?是那个热情如火的大方女孩,听到了郝大伟说出那几个令人感动的字。这一刻,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她用双臂勾住郝大伟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她决定嫁给他,虽然真正的交往才三天,但是这三天比得上许多人恋爱长跑好多年。三天又怎样,合适才是最真理;三天又怎样,坦诚才有真情;三天又怎样,相爱便是真谛。这世间芸芸众生,相识太难,相知不易,真爱难觅。岁月蹉跎,何时才得良配。
漏夜寒虽重,哪有情意浓。面对石若的主动,郝大伟已不再受宠若惊。二人正值情热,郝大伟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得响了,而且是一直在响,石若只得推开了他。郝大伟只得不情不愿的接通电话。是郝大伟的妈妈打来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回,说是麻将桌都摆好了。二人相视一笑,满眼里尽是甜蜜。牵着手往回走,石若一边走一边将手荡阿荡,尽显洒脱的本色。和着和弦般的笑声唱着儿时的童谣:“月亮粑,跟我走,走到黄金口,你砍肉,我打酒,两人吃了过朋友……”
“你过的怕是酒肉朋友吧!”
“那个酒肉朋友就是你,以后再找你算账。”
“刚刚还说了,算账要算到大天亮的,这么说,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你,你就会整些歪理。”
二人打打闹闹回了家,果然麻将早已摆好。郝建兵夫妻俩正在整理旅游时候的物品。见石若和郝大伟回来了,贺凤珍提过来一个精美的大袋子,对石若说:“若若啊,我们回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挑礼物。就是在机场买了些咖啡、榴莲糖、椰子糖什么的。等会儿我放你睡得那个房间,后面你带走慢慢吃哈。”
“阿姨,你不用那么客气的。”
“哎,拿着拿着,后面要什么让大伟给你买。”
“好的,谢谢阿姨。”
“你去把东西放好就是了。”郝建兵让贺凤珍先去把东西放好,转过头来又笑着对石若说:“若若,来吃水果,你阿姨刚刚切好的。”
“哎,谢谢叔叔阿姨,我先洗手。”
“哎呀,爸,妈,难道就没有我的礼物吗?”
“去去去,哪有你的,你去给若若倒杯水。我们这么急急火火的赶回来,哪有时间给你买东西。”郝建兵训斥道。
“你们,真过分。”郝大伟笑着拧开石若的保温杯,将里面的水倒掉后再重新倒入开水。
石若见这郝大伟一家对自己这么好,心中自是非常高兴、非常感动。洗完手,吃了两块切好了的苹果。贺凤珍放完东西也过来了,欢快的嚷嚷道:“若若,快入座。”贺凤珍的牌瘾很大,也是她提议将石若和郝大伟叫回来打麻将的。
四人围坐,都算是一家人了,也没人在乎谁输谁赢,是以氛围很好。不自觉已经到了十点半了。郝大伟见石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便对众人说:“爸,妈要不这局打完我们就不打了吧。”
“好,我也困了。”郝建兵立刻附和道,还递了一个眼神给贺凤珍。他太知道她的性格了,因为牌瘾很大,所以她经常会打玩牌到12点左右。
“是啊,是啊,太晚了,这最后一盘啊,不过要把癞子全部杠完才能胡牌。”
“那完了,我这牌怎么办,我一开始就起了3个癞子,现在又来了一个。”石若将自己面前的麻将拉来扯去的,看着自己牌非常为难。
“别怕,听我的,先杠掉两个,给后面进的牌腾位置。”
于是石若按照贺凤珍的指导,先杠了两个五条(癞子),进了的两张都有用处,随后又摸了两圈,石若碰了个幺鸡,再杠一张癞子。又过了几圈,石若总算听牌,果断再杠,没成想直接杠开了。石若立刻站起来说:“这最后一盘,就算了,不用给钱了。”
“那哪行,愿赌服输。”郝大伟一边说一边掏钱。这一把可不小,每人得输320块钱。石若心中是不想收的,因为她今天手气真是不错,本来就是赢家,这最后一把居然来了个爆款。是以她不知所措的站着,没有去接递过来的钱。
“收着,收着。”贺凤珍将桌上的钱往石若手里塞,“牌桌无父子,你赢了就是你的,不要不好意思。”
石若见如此说,只得将钱收着,郝大伟凑过来说:“若若,你点一下,赢了多少。我可是输了800多,加上前两天在你家里输的,这过年我可就已经输了1000多了。爸妈你们怎么样啊?”
“我还好,就输了400多。”郝建兵很开就答道,缓步移到沙发坐下。于是众人便看着贺凤珍。
“我赢了100多。应该是赢了120块钱。”贺凤珍清点了一下抽屉里的钱。然后大家就都看向了石若。
“我也不清楚我赢了多少?”石若把抽屉里的钱都拿了出来,郝大伟抓起来就开始数。
“这里有2000元钱,你本钱是多少?”
“500,。”
“那就是赢了1500。”
“不闹了不闹了,大伟,我们收拾一下,让若若早点儿去休息。”郝建兵打断了郝大伟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