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若30岁了,这个年纪即便是在大城市也属于大龄女青年了。奈何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父母不再为自己操心,也是该尽快解决终身大事了。但是,谈何容易啊。也不是石若太过于挑拣,实在是自家条件太差。
石若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她是家中的老幺。母亲到了年近4旬才生下她,生下她后,母亲由于身体亏空太多,是以四十多岁就头发全白了。现在父母年事已高,也无甚收入;二姐幼年得了脑膜炎,智力定在了大约9岁的样子,而且身体很差,还时常癫痫发作;大姐倒是既漂亮又能干,但或是性格原因,已然接了第三次婚了。
十里八乡的媒婆大约都是知道她家情况的,所以也鲜少有人跑过来做媒。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合适的男孩,在了解她家的情况后也是立马就打了退堂鼓。是啊,作为家里的老幺,作为家里读书最多的孩子,她不可能单独在一边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不去管自己父母和二姐。这是一串多么巨大的“包袱”啊,哪里会有既能包容她,还能包容她的家人的人存在啊!看来要结束这孑然一身的生活,何其难也!
作为一个心里、生理均正常的年轻女子,石若也曾向往爱情的甜蜜;也曾无比羡慕校园里“情人坡”下的花前月下;也曾期待执子之手,并着肩散步的你侬我侬。但自小经历过了大姐的两次婚变,二姐也在吵吵嚷嚷中离婚,让她也变得很敏感,或者是害怕与异性往深处发展。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成年人之间的玩笑经常会越界,有的人抱着肮脏的心思去试探异性的底线,有的人却是无意中越界但是却能及时收回那只过了线的脚,而石若现在是想收回那只脚而不得。一来郝大伟确实还颇为英俊,二来她现在还拿不准郝大伟到底是个什么意图。两个人在这个时间段的境遇相仿,都是拿家里催婚没有办法,而想要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总不能租个男友回家吧,那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自那通电话后,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过跟郝大伟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退掉这件事情,心怦怦跳中拿起手机又颓然的放下。这放假前的几天更是辗转反侧,忧思良多。最后索性决定顺其自然,听凭命运的摆布。或许是这段时间总是在想这件事以及这件事中的人,慢慢的她竟然觉得这个郝大伟其实也不错……
到年底了,公司里也是人心浮动,有提前请假回家的,也有为了三倍工资主动申请加班的,也有心绪不宁,浑浑噩噩的,石若就属于最后一类。好在公司到了年底也不忙,年饭在小年那天晚上已经吃过了,奖也抽了,事情不多,都在等着放假,所以也没有机会给她出错。
虽然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但当这一天要到来了,她心烦意乱的无法入睡。于是就干脆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睡袄把行李再整理整理。还真发现带了好些不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一切从简吧。农村的冬天要比城市更觉得寒冷,回家后少不得穿上二姐的那厚厚的花袄,那才叫暖和。就这样弄到了快凌晨一点钟了,她又躺在床上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她被微信消息提示音惊醒时,她双眼迷惘的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我再眯一会儿,也没有去看微信消息的内容。
或许是在下一秒钟,电话就响了。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就按掉了,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石若如同触电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郝大伟打过来的。她此时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怎么办”。她一向坚强,像个男孩一般非常勇敢的面对各种挑战。但是今天,她却想要退缩,想要逃避,想要不接那个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又响了。“让它自个儿响吧,反正我就是不接。”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消极应对。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将被子蒙在自己头上,似乎那样就能安心的做一只鸵鸟。电话声音终于停了,世界也安静了,原来一个人的世界是如此的清静,这清静又是如此的难得。
没想到,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石若为了上班方便,也为了能够多睡一会儿懒觉,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房,房租可不便宜,很小的一室一卫一飘窗就要1200。似乎物业管理也不咋的,这郝大伟居然在没有门禁卡的情况下就进来了。
石若此时面皮发紧,骑虎难下,听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只得稍作整理,起身开门,心理上做好了被郝大伟责问的准备。可开门后却未见郝大伟有任何不悦,他嬉皮笑脸的来了一句:“女孩的房间就是香。”巧妙的化解了两个人的尴尬。
“你,你还真的来了啊!我……”石若站在门口,也不知让他进来还是不让他进来。
“我认真的,我一大早赶来,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总该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吧。”郝大伟用手抵着门,生怕石若哪根筋搭错就将他拒之门外了。面对着郝大伟的耍无赖式的做法,石若一愣神,手一松,郝大伟便自顾自的进了石若的房间。石若没有办法,只得关上门。指着书桌前的凳子说:“那儿,你坐那儿。”而郝大伟却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转了个圈打量着屋内的情况,甚至还在石若晒在飘窗上的内衣上瞟了几眼。
“果然是引狼入室了。”石若只得干巴巴的站在门口,准备着随时逃走。
他总算是坐了下来,小小的梳妆凳,郝大伟坐着就好像是坐在了小板凳上。
“你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好了。”
“就一个箱子?这些不带吗?”郝大伟指了指桌子上少的可怜的化妆品,也没有什么化妆品,就是洗面奶,润肤霜,唇膏之类的。
“不,不用带。”一向倔强的石若此时成了一个小女子,在郝大伟面前唯唯诺诺起来。
郝大伟见石若装好了东西,便提上石若的行李箱。
“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然再晚点儿沪渝高速容易堵车。”
“等一下,我还没有刷牙。你来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
“那,你快点儿啊,我最不喜欢堵车的时候开车了,心力交瘁啊!”
也不知道最后那一句心力交瘁是否有所指,石若把心一横,也不在磨叽,三下五除二就洗漱停当,也不用化妆,简单的擦了点儿润肤保湿的就完成了。郝大伟二话不说,背起石若正准备往自己身上背的背包,拎起石若的箱子就往外面走。而石若只得跟在他后面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