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却没有一丝生机。
街道上,垃圾混着树叶咔咔作响,从街头翻滚着涌向街尾。
路边光秃秃的树枝摆着诡异的造型。零星的树叶诉说着这里的恐怖。
“呜~”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不多时,街头巷尾慢慢走出一个个人影,摇摇晃晃,向着广场而行。没有交流声,也没有争抢,好似木偶。或披着围巾,或顶着床单,或歪歪斜斜的挂着几件衣服在身上。不同的装扮,眼里透着同样的麻木与恐惧。
广场上,装甲车围成一圈,全副武装的人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枪支警戒。又有几人抬着几个冷冻箱子从车里出来,在桌子上依次打开。
“全部排好队型!”有人在用喇叭喊话。
人群慢慢的向这边聚拢,从桌后延伸到远处,并且还有人不断赶来。
眼看人群越聚越多,身穿防化服的人开始从冒着缕缕白气的箱子里拿出一盒盒试剂开始给人群注射。
一个,两个……
他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受着救赎的光芒。腐烂的疮疤,发红肿胀的手臂在揭开这里的不幸。
直到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身体,麻木的眼神才渐渐有了光芒。好似有了它就有了生的希望。
“下一个”
“注射好的往这边走,领取物资”不远处是几辆大卡车正在分发着食物,有泡面,香肠,矿泉水……
几位武装人员在两侧看守,四五个裹着白色布的人正在分发食物,白色的布料上渗着或红或黄的液体。士兵远远的看着,哪怕他们穿着生化防护服,也不愿靠近这些人。
不多时,试剂注射完毕,物资被粗暴的掀下卡车。车队开始撤离,试剂箱里带着一管管血液扬长而去。这时围着的人群就像听到发令枪一般冲着食物扑去,哀嚎与谩骂展示着原始的暴力。
镇子上的一栋楼顶,三个裹着被子的身影看着车队驶向镇外。在哪里有着一圈圈的铁丝网,把镇子包围,每一百米就有一座哨塔,只看到一个个黑影在上面游走。到处都是监控的铁丝网外又是一圈铁板立起的围墙。
“今天没有暴乱吧?”围墙门口的守卫打着招呼。
司机伸出手臂用腕表在门口的一台机器上扫了一下。
“滴,身份验证通过,五级权限”
“今天还好,经过昨天的事,他们今天老实得很!”司机收回手臂扭头看向后方“昨天可没没少死人。”
门口守卫点着头“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希望不要扩散出去!”
“行了,加强警戒,蒋飞博士等着样本呢。”
门口士兵敬了一个礼看着车队缓缓驶出围墙门口。
车队在一间零时车库停下,车上的人立马下来列好队。不多时就有几个背着喷雾器械的人过来给他们消毒,并不时的用试剂对士兵身上滴下来的消毒液进行检测。
“无异常反应,检测通过。”
“带他们去换衣服,王队,麻烦你把样本送到蒋飞博士的研究所!”
“是”王明敬礼随后对身后三人说到“你们跟我来”
……
远处镇子楼顶上,裹着被子的三人看着车队驶出围墙,其中一人转身对同伴说到“我们真不去注射疫苗吗?”
“潘星宇,说过多少遍了,我们现在没有症状,不要去和他们接触。”中间男子头也不回的指着哄抢物资的人群“你想和他们一起打滚吗?去了可别回来了,我可不想死。”
潘星宇挠着头“万一呢,万一我们也感染了,只是没有症状呢?”潘星宇显得很恐惧“陈阳,我们的物资不多了,不注射疫苗领不到物资我们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好了,还是原样,物资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目前还是不能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边上的男子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先回去吧!”
“嘿,我就听俺哥的”陈阳拉了一把潘星宇“我们晚上有计划,你去不去?”
潘星宇吞吞吐吐“我…我去,危险吗?”
陈泽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回去再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三遍。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门缝,这是这栋楼的负二层。门缝里先是探出一根棍子,然后才慢慢打开。是一位少女“哥,你们回来了,外面怎么样?”说着让开门来并把棍子靠在门边。陈泽三人一一进入。“不错的警觉性,继续保持,陈阳你去把地图拿来。”陈泽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陈阳走到角落的桌子上取来一张手绘的地图,潘星宇立马回身把门紧锁挂上铁链。
四人分坐四方,地图摆在中间。
“潘星宇说的不错,我们虽然暂时安全,可惜物资确实不多了,我打算今晚去这里碰碰运气”陈泽指着一间画着超市的建筑边的小房屋“这里有时也会作为这所超市的零时仓库里面会有米面之类,希望里面会有东西!”
陈阳点点头“那我们呢?”
“陈阳,潘星宇你们负责在这条小巷口警戒,如果有东西陈阳你来跟我搬运,潘星宇负责警戒。”说完看向陈丽“你还是照旧去王伯家的院井里去打水。”
陈丽点点头“你们晚上小心点!”
陈阳摸摸陈丽的头“小丫头,别担心我们啦!”陈丽一把拍开陈阳的手翻了翻白眼“是谁前几天一瘸一拐的回来?某位兄长大人可是不让人担心都不行。”陈阳尴尬一笑“意外,那真是个意外,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提那事了,我很难为情的!”
陈泽又看向潘星宇“你还有补充吗?”
潘星宇看着地图,愣了愣“啊,没事,你们安排就好了”
“嗯,现在我们都好好休息,晚上十二点行动。”
陈泽回到床上躺着,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两个月前,这里只是一座平凡的小镇,周围群山环抱,如同世外桃源。有不少的人会来这边旅游。有一天,镇上的人开始大规模的发生发热咳血的情况。之后马上就有医疗团队到来,对镇上的人进行检测。没过几天,这里接到通知,所有人全部居家隔离,镇外开始围上铁丝网,镇里的人恐慌沸腾。就在人们要强行突围时,一队队士兵开始管控,每天不断有人在镇里游说安抚民众。网络断了,水也停了,还好还有电没停。
一个月前,伴随着大规模的感染,人们身上的症状越来越恐怖,皮肤开始溃烂,有的人很虚弱,有的人却如同猛兽一般狂躁。死人了,这是动乱的开端,每天都有人死亡,且每天不断增加。死亡的人被安置在街上,盖着白布,被车辆运到一个大坑前集中焚烧,滚滚的浓烟远远可见,刺鼻的气味弥漫整个镇子。发狂的人被一队队士兵镇压,拖进车里关在铁笼里拉出镇外,据说是去了新建的研究所。说他们还有救,要带回去治疗。
六月天,街道边的树开始枯死,花草也失去了颜色。
人人自危,道德在沦丧。法律不在适应这里,人的本性暴露,每天你都要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扑上来撕咬你的身体。食物更不能暴露,不然等待的只有如鬣狗一般的围堵。
就在昨天,一群自发组织的人群,被一个疯子蛊惑,对进来的士兵车队进行围堵,然后开始攻击。刺耳的警报声响了一整天,枪声不时的响起。焚烧尸体的大坑里没多久就腾起滚滚浓烟,遮盖了清晨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