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嘘,可以和解吗

这道声音的出现仿佛巨石坠入平静的湖面,石室内立刻炸开了锅。

乞求,哭喊混着呜咽荡开,石室中的人乱作一团,都拼了命的往墙角挤,仿佛这样就能距离即将到来的饲魂更远一些。

一个癞子头的圆脸汉掀开铁门,满是横肉脸上油光四溢,贪婪的目光打量着石室内的众人。

他着重将目光放在石室内为数不多的女性身上,扫视片刻,恼火的唾骂出声。

“娘的,果然都是挑剩下的,连一个好货都没!”

张癞子满脸怨怒,自打攻城抢掠之后,他都七天没碰过女人了,好不容易寻个空挡欲要发泄发泄,竟然还挑不出个有姿色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攻城时玩死的那几个凡人女子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养着慢慢玩!

心中恼火,癞子头壮汉上前一步,厚实的身板挤进石室,伸手抓住两个女人的头发就往外拖。

没什么有姿色的,索性将就一下。

被他盯上两个妇人拼命挣扎,惊声尖叫。

“他娘的贱东西,叫什么?!”

癞子头本就恼火,被这么一吵,当时就不耐烦的摁住一个女人的脑袋,猛然下砸。

嘭,嘭嘭!

沉闷的响声于石板地面炸开,黄白之物混着猩红飞溅,在血迹斑斑的铁门上又添了几道痕迹。

那女子双腿一蹬没了动静,满脸是血的癞子头对着尸体啐了一口,口中仍旧不停。

“叫啊,怎么不叫了?!猪猡一样的东西!伺候我是你们的福分!”

徐盛微微侧头,余光透过方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能随手将特质宽厚铁门掀开,这癞子头少说有着筑基修为,而对门的石室中只是些老弱之流,连练气修士都没有几个。

这应该是饲魂教刻意控制的结果,唯一对他们有威胁的筑基修士早早就被掐灭,为的就是确保剩下的老弱之流就算拧成麻绳也翻不出浪花。

从这个角度来说,看守一群老弱病残,饲魂教应该不会留下太多人。

在经历最初的惊惧之后,徐盛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冷静,脑海中的思绪分外流畅,敏锐非常。

他抬眼看着自己所处尸体遍布的石窟,冷静的思索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和隔壁的活人处境完全不同,隔壁的石室储存的是尚未进行过摄魂的活人。

而他这间,是已经处理过的尸体。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并没有性命之危。

只要继续苟在这里隐而不发,等待饲魂教处理尸体的间隙,借助焚炼之能忽然暴起,自己逃脱这处魔窟的可能并不低。

至于隔壁的石室,徐盛瞥了一眼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身陷魔窟,他自己眼下也只是泥菩萨过河,并没有余力多做些什么。

心中澄澈如明镜,徐盛瘫在原地仍旧装作尸体,只用余光继续注视着方窗后的石室。

那癞子头随手抛开脚边的无头女尸,泛着森森绿光的眸子如饿狼般注视着众人。

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些人拼命捂嘴,将唾液卡在嗓子眼的声音。

“妈的,还得费事再找一个。”

将满是血迹的手放在仍旧活着的妇人身上用力揉了揉,癞子张继续将目光投向石室内的人。

森绿的目光扫过,迎上目光之人无不心寒胆颤。

“哈哈。”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喜景,癞子头忽然咧开大嘴,露出了黑黄相间的一口烂牙。

“呦,方才还看漏一个,小女娃还真福缘不至,天大的福分就险些被方才那头聒噪的猪猡分了去。”

他弓着身子挤进石室,伸出满是血迹的油腻大手就往石室内一个角落抓去。

那里正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纤瘦至极的小丫头。

她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只是呜咽着往墙缝里挤,直至浑身上下被石板摩挲的满是血痕。

见着这一幕,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徐盛表情有了变化。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癞子头,眉头紧紧蹙起,但只是片刻,又一下子放松舒展开来。

口里深深呼出口气,徐盛不再遮掩,堂而皇之站起了身子。

他不苟了。

不明所以的就到了这鬼地方,白捡的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

与其继续苟在这地方,靠着腐烂尸体过活,不如直接甩开膀子干他妈的。

轰隆。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铁门上。

“谁?!”

正躬着身子往石室里挤的癞子头听此悚然一惊,立刻就站起身顺着音源查探。

“是藏尸体的石室?”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肃容,但在见着方窗后的那身形单薄,一副病唠鬼模样的少年后,这肃容立刻又化作了轻蔑。

“原来是个装死的狗运崽子。”

“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搅爷爷我的雅兴。”

他拧着眉眼,在见了来人不过低境练气的修为后,转瞬凶相毕露,大手一挥将晕死在门口的妇女甩在墙上。

接着大步上前,癞子头就要掀开铁门,将这不知死活的崽子摁死在尸堆里。

出乎意料的一幕让石室内的人俱是惊喜交加,但见着那石室中少年连站着都费劲的身姿后,刚冒头的喜色立刻又被压了下去。

期望的侠士没有到来,眼下不过多来了个死他们前头的而已。

缩在墙缝中的单薄丫头浑身瑟缩,惊恐的咬着自己脏破的外衣。

明明继续藏在尸堆里就有可能活命,她不知道那少年为什么忽然站起身来。

若只是为那小块白面馒头,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轰隆,宽厚的铁门被掀开,癞子头巨大臃肿的身子一下子挤进石室。

满脸的横肉窜动,癞子头一口烂牙摩挲,脸上透出残忍的笑意。

他慢慢迈着步子上前,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反身又将铁门关死。

凭白被搅灭了雅致,他要多花上些时间,让眼前胆大包天的崽子后悔自己被生出来。

癞子头小山般臃肿的身躯堵在徐盛面前,仿若一堵肉墙将外面的光线尽数隔绝。

“小子,后悔么。”

他呵呵笑着,上前一步慢慢将油腻的大手盖在徐盛头顶。

“现在后悔,也晚了!”

脸上笑意瞬间狰狞,癞子头骤然发力,就要将徐盛的脑袋塞进拳头大小的方窗中。

但下一刻,他残暴的表情僵立在脸上。

眼前的少年硬如金铁,竟然纹丝不动。

噗嗤,一只硬如铁钳的手轻而易举嵌入了他的骨肉。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