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姓齐,号碧霄洞主,二十五六,一身杏黄道袍,长发盘起,手持一杆拂尘。
“碧霄仙子?”看到来人,苏眠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这位赤霄派成名已久的仙子,怎么喊季观鹰师弟。
季观鹰行了一礼,叹道:“师姐好久不见,王重...已然回不去了。”
齐碧霄摇了摇头道:“你走后,师父虽然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老人家最是担心你,小七跟我回去吧!”
季观鹰心中一震,属于王重的记忆不断涌现,差点便开口答应。
“你死都死了,还要害人吗?赤霄老祖对你情深义重,即便被天下人耻笑,也没有真提剑来白骨山杀了你,可玄冥教,如何能忍这种气?你想害死你这些师兄师姐,让老祖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季观鹰低着头,心中却在狂吼。
属于王重在赤霄山上所有美好回忆渐渐消散,季观鹰这才低声嘶哑道:“王重已然死了,仙子可以称我重阳子,王重阳。”
“小七!”齐碧霄重重的喊了一声。
“不管你愿不愿,今日,我都要带你回去。”
齐碧霄修道已过百年,成名也有数十年。
在赤霄老祖还未立下赤霄派时便跟在老祖身旁,修为早就已然是道基极致,只是为了修成上品金丹,这才一直在道基境界蹉跎。
其法力之雄浑,剑术之高妙,道基境界,已然寻不到比她高出一丝一毫之人,便是寻常金丹也不是她的敌手。
同样的,季观鹰若是不用鸳鸯霹雳剑,任凭他剑术再高,也不是这位师姐的对手。
“还有些首尾需要处理,仙子可能等我半日?”
看着季观鹰这般模样,齐碧霄叹了一声,问道:“小七,你真要和我动手吗?”
季观鹰不答,但态度却已然很明显了。
王重是决然回不去赤霄的,若是他还是那个没甚出息的叛徒,玄冥教自是懒得理会,但他已然入了陈祀的眼,也结交了一大批玄冥教的精英,他此时若是再叛,便真要连累赤霄一起出大祸了。
他知道赤霄老祖不会怕,但.......他已然不是王重了。
再次一声长叹,齐碧霄亦有些心灰,摆了摆手道:“去吧!只有半日。”
季观鹰行了一礼,一指幽冥旗,侯英的魂魄被阴火灼烧,惨叫不止,只求立马魂飞魄散。
“泉州之中,与你勾结的还有何人,尽数说出,贫道便给你个痛快。”
“知州杨悭,制使......”
问明了侯英的同党后,季观鹰身与剑合,开始在城中大开杀戒,而苏眠则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与侯英勾结的官府之人,尽数斩杀。
又将那江湖汉子的魂魄放出,以同样的办法,问出他们是如何拐卖人口,以供桃花教之人修炼。
看着季观鹰将贼窝尽数捣毁,将里面将被圈养的男童女童,少男少女,救出不说,又以雷霆手段得到了,那些已经被破身后,卖到青楼,或者看毒哑,刺瞎之人的名单去处,一一审问出来。
“尽数该杀。”
一声爆烈的轻喝之后,剑光冷冽,一众助纣为孽之人,尽数授首。
整个泉州,可谓是腥风血雨,被季观鹰杀的家家闭户,人人胆颤。
做完这一切后,季观鹰先将被救出之人尽数安排到了知州府中。
至于府中原来之人,除了那些个下人之外,已然被他尽数杀了,既然受了这等血肉供奉,便没有什么无辜之说。
苏眠几次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开口。
将泉州剩余的官员尽数叫来,将名单丢下。
“将这些被桃花教拐来之人,尽数救出送回,若是漏了一人,死了一人,贫道雷霆手段尔等是见过了的。”
虽然时有修道之人展露神仙手段,但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杀神,泉州虽也算大城,但常住人口也不过三四万户,短短数个时辰,便被他杀了数千人,整个城中,此时皆是血腥之气。
此时听得季观鹰严声厉喝,人人吓得心肝胆颤,生怕这个杀神一言不合,又动杀机,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将所有人送回家中。
见此,季观鹰这才脸色稍霁,起身离开了知州府。
“你还跟着我作甚?”
“我...我也不知道。”苏眠神色黯然,声音低的细不可闻。
季观鹰没有回头,继续前行,过了片刻后才道:
“苏姑娘,你是正教千金,而王重不但是邪道魔头,还是天下人人唾弃的赤霄叛徒,咱们相识本就是错,今日之后,你斩妖除魔我不怪你,我拔剑相对,你也莫要怨我。”
说罢!季观鹰从袖中取出当日斩下的那缕秀发,朝她一抛,大步离去。
苏眠下意识将秀发攒在手中,呆了呆,而后,突然朝着季观鹰一边跑,一边喊道:
“我不认识什么王重,也不认识什么赤霄叛徒,我认识的人叫重阳子,王重阳,这头发是你斩下来的,想这般轻易还我,你想的美。”
将这缕秀发重新塞给季观鹰后,苏眠破涕为笑,眼角带着晶莹对季观鹰道:
“你这小贼,若是被碧霄仙子擒回了赤霄山,我便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你,若是你能逃过,便好生等着,我自会修成绝世剑术,将这头发,亲自讨回。”
说罢!不等季观鹰再说什么,放出自家飞剑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季观鹰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青萍剑派的小姑娘,对你用情不浅。”
齐碧霄的声音传来,季观鹰没有转头,依旧看着苏眠剑光离开的方向,苦笑道:
“其实我们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了五日。”
齐碧霄眼角含笑道:“情之一字,谁能说的清呢?有人相处百年,依旧是同床异梦,有人只是一眼,便可确定终生,小七,跟我回赤霄山吧!师父不会如何重罚你的。”
“师姐小看我了,‘王重’所为便是死了也不为过,但‘我’却非是怕被处罚,只是‘王重’真的已然回不了头了。”季观鹰叹了一声,齐碧霄拳拳爱护之心,他心中何尝不知,何尝不对王重这个死鬼,心生嫉妒。
即便犯下这般大错,依旧有人这般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