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宁王之死

只是，杨昭的想法很美好，还没等他乘坐轿撵，前往武场之时，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疾步前来，望见他，便猛地扑倒在地。

“陛下，太常高颎遣人过来禀报，长宁王在别苑之中，不幸病逝了。”

闻言，杨昭忽然顿在了原地，脸色怔忡了一下。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也来得太快了！

此前他从未听闻这位堂兄有过什么旧疾，病症忽然便汹汹袭来，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莫不是，随国的分野，大丧真应在长宁王身上了？

这个世间，果真如此玄妙？

这下，杨昭也没有心思前去习武锻炼了，直接掉转脚步，乘坐车驾，来到了别苑之中。

杨昭到此地的时候，别苑早已一片哭嚎，沧桑凄凉。

明明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再次回来，整个院落仿佛都荒凉斑驳了几分。

高颎脸色凝重的指挥着一众奴仆，操劳后事。

一看到杨昭的到来，众人纷纷下跪请安。

杨昭摆了摆手，“罢了，这种时候就不必多礼了。朕要去看看长宁王。”

顺着原先走过的路，来到了主屋之内。

如今的长宁王杨俨，早已毫无声息的躺在床榻之上，原本粗重的喘息，已然停歇，满脸青白，毫无血色。

见此，杨昭微微蹙眉。

他看向了一旁谨小慎微的几个御医，问道：“长宁王到底什么病症？你们竟然无药可治？”

御医们也慌了，赶紧跪下。

“陛下，臣等认真诊断了，长宁王应该和先帝一样，都死于心疾，突然爆发，等臣等到来之际，早已回天无术了。”

这个急症和先帝的一样，来得快，走得早，都不等他们斟酌治疗方案，人就没了，御医们心里也很委屈。

皇族中人接二连三在他们手中送走，他们也慌啊！

杨昭倒是没多说什么。

他想到了那个天象，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

也许，长宁王和父皇一样，都被上天诅咒了。

于是，他便挥了挥手。

“算了，你们退下吧！”

御医们闻言，瞬间松了口气，忙不迭行礼退去了，生怕走迟一步，拿自己开刀。

眼看几位堂兄弟都守在床榻边儿上，兀自伤感，杨昭无奈叹息。

“你们放心吧，长宁王的丧事，朕会命令高颎好好置办的，绝不会委屈了他。”

平原王杨裕脸部抽动了一下，这才躬身应道：“谢陛下恩典，臣替兄长感谢陛下的恩德。”

“这有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杨昭宽慰了几句，不忍再看这凄凉的场面，便率先离开了。

看见这场面，又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送走父皇的场景，真遭不住。

出了主屋，看到外面掌管事务的高颎，杨昭吩咐道：“高爱卿，你既是长宁王的姻亲，又身为太常，替他置办丧事，合情合法，这次，就全都麻烦你了。”

高颎立即拱手应道：“老臣遵旨。”

杨昭补充了一句：“用王爷的规格，不用省着，旁人不会多说什么，自有朕在。”

话音一落，高颎眉峰一动，似是意会到了什么，立马应下。

等他亲自送走了杨昭，高颎这才愁眉苦脸的摇头太息。

“看来，老夫来这一趟，果然惹事了……”

就算此刻陛下说得再冠冕堂皇，可伴君如伴虎，他原先本就不受这一脉的待见，对于这位新皇，此前他又从未接触过，好话听听得了，真要信了，受害的还是自己。

望着府邸之中，满满都是哀伤的悲吟，高颎顿时眉心一拧。

有了！

……

杨昭心情沉重的回了宫。

尽管他与房陵王的子嗣并无太多交情，可总归是自家兄弟，杨昭还是难免心情不虞。

结果，回到宫中，正在更衣之际，身旁的太监忽然朝杨昭恭喜了一句。

“奴才恭喜陛下，除去大患。”

杨昭微微一顿，抬头一看，便见这个太监笑得一脸谄媚，顿时黑下脸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监看到他的神色如此盛怒，有些懵了。

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

皇帝对于先太子长子之死，没有了后患，肯定是暗爽在心中的，可再如何，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

当皇帝的，最会的就是一个装字了。

于是乎，太监立马躬身道：“奴才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子健康成长，奴才心里替陛下高兴。”

见此，杨昭面色一沉，微微眯起了眼眸。

真当他是傻子了是吗？

他忽然问道：“你此前伺候了先帝多久？”

太监有些慌了，“自先帝继位之初，便开始伺候左右了，满打满算，一个年头。”

杨昭兀自点了点头。

“一年了呀，我皇考待你不薄，对你另眼相待，想要给这个机会提拔你，只可惜，你伺候一年了，居然还学不会在这宫中如何办差。”

这……

太监顿时慌作一团，赶紧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杨昭冷眼盯着他道：“以你现在的道行，还不足以伺候在朕的身边，先在宫里好好清洗马桶，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陛下……”

太监连连告饶。

结果，杨昭大手一挥，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必再说，难道你想抗旨吗？”

此话一出，太监顿时蔫了。

他张了张口，嘴唇都在发抖着。

不过，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弄错了。

一定是皇帝太能装了，他错在当场表露了出来，让皇帝难堪……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刮了自己几个耳光子，扇得满脸红印，懊悔不已。

陛下说得对呀！

他都伺候先帝一年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让旁人听闻，陛下恨不得长宁王死，这如何使得……

“我这是被鬼迷了心智了，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了？”

饶是杨昭已经走远了，这个太监还跪在原地，使劲儿的抽着自己，毫不手软。

只是，先帝一直都是装都不装，他伺候在侧，早就习惯了先帝的行事作风，这才忍不住想要道贺一下，趁机夺得新皇的欢心，得到更多的倚重。

结果，如今倒是踩坑里了。

显然，这位新皇，比先帝更注重自己装出来的形象。

难怪，外人总道陛下宽厚仁爱，都装得炉火纯青了，他却傻傻的想要戳破他，被罚岂不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