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基为帝

杨昭赶到宫中,听到痛苦的呻吟,人扑到了床榻边儿上,泪流满襟。

虽然一路上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自己的父皇满脸煞白、目光无神、奄奄一息,心里还是狠狠一揪。

“父皇!”

听到儿子的叫唤,床上苟延残喘着的杨广艰难的掀开眼皮子,瞥来一眼。

“朕时日已到,这天下……只能交给你了。”

说着,他缓缓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杨素和张衡,重重的喘着气。

“尔等作为朕的股肱之臣,理应辅佐新皇,稳固江……江山……”

话还没说完,人口中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杨广死死的瞪着众人,满心不甘。

他花了十余年,装了十余年,才在父母面前扮演出了一个圣人形象,成功挤下了大哥杨勇,坐上了这皇帝之位。

结果,不到一年,这好日子竟匆匆结束,他不服,不服啊!

怀着满腔的郁郁不平,杨广一气之下,直接被气死了,一命呜呼。

“陛下?”

一旁的杨素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之后,他屏息探手,最终发现皇帝身故,并无气息,顿时满目惊诧。

太医当即叩头哭喊:“陛下,驾崩了——”

刹那间,宫内所有的太监奴婢,尽数跪拜在地,哭嚎声不绝于耳,响彻宫廷。

……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太子杨昭,奉诏继位,成为隋王朝的第三代君主,明年改年号为永欣。

先皇登基一年不到,大兴城,短短二十余年,接连迎了三位皇帝。

举行了国葬大礼,杨昭身着缟素,一身孝服,回到宫中歇下。

他身材肥胖,行动不便,从送走新皇,登基大典,到国丧送葬,接连半月折腾下来,人也憔悴了三分。

原太子妃,如今已被册封为皇后的韦氏,一身素服,徐徐上前。

“陛下,您操劳一天了,是时候该传膳了,小心龙体。”

杨昭回过神来,轻轻抬手道:“随便做一些斋菜上来即可,不必费心。”

韦皇后关心道:“陛下,先帝已去,您也不能因为伤心过度,而废寝忘食,糟蹋了自己的龙体呀!”

闻言,杨昭微微摇头。

旁人只道他因为父皇驾崩,这才食欲不振。

其实,他是看到了《隋书》,知道自己因为太过肥胖,引发了许多病症,再不及时挽救,强身健体,明年就是他的死期。

国家一年之内,已接连迎来送走两位君主。

若是他再出事,这短短数年,天下尚未彻底太平,国家用度,全花销在了丧葬和登基之上,百姓哪还有活路……

且他的儿子杨侑刚刚出生,他这一死,孤儿寡母,外界虎视眈眈,隋王朝就算不想二世而亡,恐怕也难。

因此,尽管这阵子饥肠辘辘,无比折磨,但杨昭也忍耐了下来。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身子,为了隋王朝,为了他们杨家,他得活着!

“朕没事,先帝之死,让朕觉得,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朕身宽体胖,再不节制,恐怕要走先帝老路,突发急症,无可挽回。”

是的,先帝杨广,死于急症。

从发病到身故,不到半时辰,太医说,恐怕是突发心疾所致。

但杨昭知道,是那个奇梦。

替天行道,收走了父皇的性命,保全天下太平。

韦皇后一惊,立即说道:“陛下,陛下年轻体壮,正是大好年华之际,怎么可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杨昭摇头失笑:“行了,算朕说错话了,但这是朕的意思,就照办吧!”

闻言,韦皇后也没有他法,便只好躬身下去了。

斋菜很快便送上来了,只有零星油花,杨昭不许下重油重料,一切都是以清淡为主。

配着青菜,无滋无味的吃了一小碗白米饭。

杨昭摸了摸肚子,仿佛没有吃过东西一般,空空如也,毫无果腹感。

“唉,人胖,胃口也大,好在这半个多月以来,也饿习惯了,再熬一熬也不成问题。”

命人撤下碗碟之后,杨昭便回到了殿中,兀自看书。

看的不是别的,正是《新唐书》。

这阵子,他已经把《隋书》和《旧唐书》看得七七八八了,打算以史为鉴,知晓原先的命运轨迹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规避错误。

最起码,他执掌朝政期间,不希望出现天下动乱,重走暴秦老路。

自从登基为帝,搬入宫中之后,他的这些书册,也被密封保存,送了进来。

平时书册都存放于木箱之中,上锁封存。

只有他在场时,才会屏退左右,专心攻读。

这些书册的秘密,杨昭密存于心中,决不能给外人知晓。

正当杨昭看得入迷之际,殿门忽的被敲响。

他赶紧收起册子,放回箱中。

“进来。”

“陛下!”一名宦官碎步前来,拜倒在地,“陛下,御史大夫张衡在宫外求见。”

“哦?快快宣召。”杨昭立刻抬手。

他一直知晓,杨素和张衡,都是父皇杨广的心腹大臣,辅佐父皇登基。

自从看了《隋书》之后,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也知晓在心。

原来父皇是那等心机叵测之人,暗藏诡计,陷害先太子房陵王杨勇,最后,还逼宫皇祖,皇祖遗命不得出宫,这才得以继位。

这一切的事务,皆由杨素从中办理,但张衡亦是知晓一二,深为父皇杨广所信任。

“杨素和张衡,都是有能之人,才干卓著,不过,对比起来,张衡倒是忠正耿直,胸怀大志,比杨素为人要端正一些。”

忆起《隋书》中的种种,杨昭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朝袍,迈步进入殿中,一看到案台前的杨昭,他立马行礼。

“陛下,先帝登基之初,便计划迁都洛阳,历经数月,每月征调民夫二百万人。臣近日所见,营建殿宇,几近奢华,民夫苦不堪言。臣早已有劝阻之心,不料先帝生此变故,而陛下御极以来,忧劳国事,这才未敢提及。”

“如今,大行皇帝梓宫已安放入陵寝,陛下自当保重龙体,切勿过于烦忧。这新殿宇之事,还望陛下体恤民情,削减用度,不要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