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子，龙仙圣子（求收藏，求追读）

龙仙村，环水临江。

远远望去，一条白蒙蒙的大江从西边大山奔流而来，在此打了个圈，又绕了下去。

王宁一行人下了马，牵着缰绳，沿着河滨徐徐踱步。

风扫过江面的水波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腥湿。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一路上，随处可见停泊的渔船。

渔民们撩挽着裤腿，谈笑着，一筐一筐装满当的鱼获从船上搬下。

王宁瞥见几个孩童乐淘淘地坐在船头，手里或捧着鱼干，或抓着虾尾。

有几个小心翼翼地咪着红丝绿丝点缀的米糕，那应是赶集带回来的宝贝。

不过……

说书人口中，生龙须，长龙鳞的，倒是一个都没见着。

“大……大人……”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这些人都是北巡镇司的？”

宋六终于醒了，但他差点又昏了过去。

在他记忆里，明明前一刻还在清泉山的山神庙外守夜……

怎么下一刻，自己会在北巡镇司缇骑的背上醒过来？

亲娘嘞！

北巡镇司啊！

咱不过调戏调戏了个女囚，怎么也罪不至死啊！

王宁回过头，脸上微微不耐烦的表情中，又掺杂着些许无奈：

“这句话，半个时辰里你问八百遍了……”

“我……我这不是……”

宋六鼠眼余光提防着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怕嘛……？！”

王宁一脚勾在他屁股蛋上，笑骂着说：

“去！”

“问问他们村里化龙的孩童怎么个事儿。”

宋六如蒙大赦般离了队伍，北巡镇司众人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重，总算能喘口气了。

哒哒哒——

这时，一阵迅疾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王宁回过头，只见油壶背着一只竹筒，从金丰府城的方向快马赶来。

“大哥！”

油壶翻身下马，竹筒甩到胸前，从里头拿出一沓厚厚的页子。

“司里龙仙村相关的，我都拿来了。”

王宁伸手接过。

油壶“嘿！”地一声：

“小子！你占我便宜？！”

林牧野摆摆手：

“少说些闲话，司里查来的简单说说。”

“是。”

油壶收起玩笑，认真开口：

“大哥，不查不知道。”

“这座龙仙村，真的有龙！”

众人目光看向油壶。

他继续说道：

“从登册起，他们就供养着一位龙仙，六百年来，就靠着龙仙福泽吃饭。”

“每月祭祀，香火不断。逢年过节，更是夸张，还要给龙仙献上童男童女！”

林牧野沉下眉梢：

“人祭？”

“吃人的神官，朝廷向来以邪祟论处。”

“这里的龙仙，怎么能相安无事地吃上六百年？”

这时。

王宁快速扫完书页，轻声开口：

“不是人祭……”

林牧野疑惑地看向王宁。

“他们献上的童男童女，隔上半年便会回到家中。”

“回来的孩子，各个身强体壮。”

“不足十岁的年纪，就能和一头老耕牛角力。”

“弄潮玩水，更是如鱼下江，灵活无比。”

“村里都把这些孩子叫【龙子】，献祭童孩，也称作为【请龙仙点化】”

听了王宁的话，林牧野更加不解。

“真有如此天赋的孩童，怎么北巡镇司的募兵中一次没见过？”

“现役军官中，也没听哪个是龙仙村里出来的。”

王宁把书页装回竹筒，开口道：

“因为……这些龙子没一个能活过十五岁。”

林牧野恍然大悟：“虎狼之药？”

王宁微微颔首：

“应该就是与虎狼之药类似的，用寿命激发身体潜能的手段。”

林牧野沉默片刻，语气转而变冷：

“此法……不应成习俗惯例！”

王宁目光注视着河边，民众脸上笑容洋溢。

他没有赞同，也不说反对：

“法无对错，看施法与受法之人。”

“邪魔乱世，穷乡僻野的村中人，平均寿命不过二十三。”

“与他们而言，少活八年，换一家子的丰衣足食，未尝不美。”

“能用上【龙子】冠名的，说不得村里献祭的童男童女名额，都要有几家争抢呢！”

林牧野闻言一惑，侧过头，眼神古怪地看向王宁：

“二十三这个数字，你从何得知？”

王宁鼻尖耸了耸，自知失言。

这种精准的民生数据，只有募集天下的奉天监，才能算得出来……

可还没等他解释，前方传来一阵哄吵。

却是宋六和江边的渔民起了争执。

只见宋六站在岸边，叉腰大喊道：

“老子是府衙里当差的！”

而一旁的粗汉子护着鱼筐，扯着嗓门大骂：

“滚远！滚远！”

“府衙的怎么啦？！”

“当差的就想吃白食？！”

宋六“嘿”地一声：

“你这汉子怎么不讲理？”

“老子什么时候说吃白食了？咱出来身上忘带钱了，赊一赊，给你打字据的！”

“去去去！”

粗汉子连连摆手：

“俺要你的字据有啥用，你拿完鱼一跑，俺找都找不到！”

王宁踱步走来，朝着二人问道：

“怎么回事？”

粗汉见到王宁与宋六截然不同的差服，连忙告状：

“大人，这差爷忒不讲理，哪有身上没带钱来买鱼，还要强买的？！”

宋六当即不服：

“我给你留字据呀！老子府衙当差的，你上府城卖鱼的时候，顺路来找我不就成了？到时候给你两倍的价钱！”

“切~”

汉子瞥了一眼宋六，扭过头，哼出不屑的鼻音。

王宁扭头向宋六问道：

“你买鱼做什么？”

宋六指着汉子身边鱼筐，笑呵呵答道：

“大人，这鱼多新鲜呐！”

“呵呵，我不是想着给大人……还有北巡镇司的那几位尝尝鲜嘛~”

王宁：“让你打听的事儿呢？”

宋六两眼一瞪，一手恍然大悟般拍向后脑。

看到这一幕，王宁嘴角抽了抽，骂道：

“滚一边去！”

“诶！”

宋六弱弱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回去一个人待在北巡镇司众人之间，只好把脑袋缩成鸵鸟，焉儿吧唧地站在王宁身旁。

而那渔夫汉子听到北巡镇司的字眼，立马神情变得恭敬。

主动问道：

“大人要打听什么事儿？”

王宁瞪了宋六一眼，随后回头看向汉子：

“听说你们村里的龙子，出了化龙之相了？”

“哦~”

汉子脸上顿时泛起得意笑容，挺着胸膛说道：

“您说的，那可不是一般的龙子，是龙仙圣子！”

“没错没错！”汉子呵呵一声:

“正巧明日便是龙仙诞辰，村里准备了大祭。”

“到时俺们接年初的圣子回家，还要送新的娃娃请龙仙点化。”

“大人到时可要来观祭呀？”

话音落下，忽然江河中“噗”的一声。

一个青壮从河里爬了起来。

他虬结壮硕的筋肉曝露，身上淌过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青壮拎着两条肥美的大鱼，两脚湿漉漉地踩过江滩，走到王宁三人面前。

“哟！”

渔夫汉子笑着打了声招呼：

“村长家的大田子越来越壮实了。”

单田咧嘴笑着叫了声：“老八叔好。”

随后，他转头笑盈盈地看向王宁：

“大人，水里听得模糊。”

“几位，可是来观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