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矛盾（求收藏，求追读）

强烈的恶心感，不适地让王宁直想把五脏六腑呕出来。

巨大的空虚包围着他。

迷茫、烦躁……

夜间的清风不知吹了多久，王宁终于缓过神。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面板，推进将近五十年的岁月。

那种无比巨大的压力，以及长久枯燥乏味的打坐，麻木、困惑……

诸多情绪交织杂糅在一起，虽然仅仅在脑海中过了一瞬。

但这一锤剧烈的情感冲击，来的真就太过凶猛了些。

王宁揉了揉脸颊，呆滞的双眸中总算出现了一丝清明。

“太冒险了……”

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口中后怕着喃喃自语。

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再用面板推进时，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蛟龙精气断掉后的二十二年枯燥打坐，他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王宁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到无用的情绪在眼中彻底消散，他轻轻迈动步伐，走向内院左边的大通铺。

昏暗的房间里门窗紧闭，月华只能透过白纸窗渗进朦胧的光影。

直到王宁轻轻推开门，银霜这次铺进了地面。

缇骑们随意地甩下靴子，林牧野也没去洗热水澡，甚至衣服都懒得脱，蒙着被子就睡下了。

房间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脚臭味扑面而来。

王宁轻声轻脚地走进去。

路过油壶之时，他停下步伐。

先前没来得及问，油壶脑门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宁借着月光细细看了两眼。

磕头磕的……？

奇怪。

不难看出卢沟渠和林牧野之间的亲密，这位金穗神庙的住持，显然是把那北巡镇司的莽夫小旗官当儿徒在养。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让油壶来找卢沟渠求救，会被如此刁难？

看这额头凹陷的程度，当时油壶定是玩命在磕，若再继续几下，都能把自己脑浆磕出来！

王宁抿着嘴……

若不是卢沟渠。

那会是谁？

以油壶的性子，能憋到此时都没有找林牧野告状的……

恐怕只有他觉得，他给磕头的说出来太过丢人。

……城卫军！

王宁思索片刻后，愈发笃定这个猜想。

夜不入城这条律法，不说只颁给普通百姓，至少奉天监及其隶下的南、北巡镇司，从来都有出入随时的方便之门。

王宁看着油壶脑门的淤伤，沉沉凝下眉梢。

开始起矛盾了么……

……

……

“喔喔喔——”

鸡鸣声响起。

保持多年的生物钟下，林牧野睡上三竿的愿想终究落了空。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抻了个懒腰。

正想打个哈欠，却见王宁还在一旁闭着眼睛，冒到喉间的“啊”又被他咽了下去。

王宁睡眠一直很浅。

尤其进了朝阳门道之后，养吾桩炼成的炉火潜移默化之下，他的精力始终保持充沛。

眯了这么一会儿，感受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王宁睁开双眼。

林牧野笑了一声：

“师弟，昨晚和师父聊了啥？”

王宁起身，天气入寒，裹着衣服睡觉，起来确实冷。

“聊了几句近况，和他说了我入门道的事情。”

林牧野翻下铺，跟着王宁一起出门，好奇地问：

“师父怎么说？”

王宁从院子角落里的水缸边折了根柳枝，熟练地将里面的柳枝木按压成刷子的形状，含了口盐水，蹲下来将牙齿刷干净。

“他让我多吃点好的……”

林牧野大惊：

“啊？！”

“这么严重？！”

正这时，卢沟渠穿着那身金红色的袈裟，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

“师父！”

“卢公。”

卢沟渠朝着王宁微微含笑，然后瞪了林牧野一眼：

“洗漱完，就来吃早食。”

“诶。诶。”

林牧野缩了缩脖子，立刻折了根柳条下来含嘴里。

等王宁跟着林牧野来到食堂，缇骑们已经一人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就着腌菜大快朵颐了起来。

见二人进来，油壶随即将手边拿好的两份端了过来。

“大哥。”

“还有，王……王兄弟。”

油壶对自己态度有了改变，王宁也微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馒头。

林牧野大马金刀地坐下，向油壶问到：

“昨天忘了问你，脑门上这是咋了？”

却见油壶眼神躲闪：

“没啥……冲太急，摔下马了。”

其余的缇骑也在帮腔：

“对！”

“这小子怕大哥有危险，马屁股都差点拍烂了。”

林牧野脸上有些狐疑，但一时间也没往深处想，只是和油壶叮嘱了一句：

“骑马小心点，这次算你走运，下回说不定脑浆子都磕出来！”

油壶缩着脑袋答应。

这时，卢沟渠端着一张木托盘从门外走了进来。

木托盘上，两只小碗盛着满满泛着诱人光泽的金色米粥。

一路端来，醇香弥散。

林牧野眼前一亮，顾不得烫手，猴急地端起一碗，惊喜道：

“什么日子啊，师父？”

“连金穗米粥都吃上了？”

卢沟渠瞥了一眼：

“多嘴！”

“吃你的！”

说完，卢沟渠将另外一碗金穗米粥端到王宁面前，笑容和善地说道：

“宁哥儿，这是金穗谷神赐下的灵米。”

“最好的那一批上了天子金，和秋税一起送去京城，入宫奉给天子。”

“剩下成色稍差的里，我挑出了这两碗，虽比不上天子金的，但也对修行小有裨益。”

“师父，你咋对师弟这么客气？”

林牧野嘟囔两声，又被卢沟渠严厉的眼神喝退。

“多谢卢公。”

王宁道了声谢，微笑着接过金穗米粥。

温热入腹，果然炉火有些许微动。

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

想靠这神官结余的灵米凝练道行，恐怕得每日坚持服食才行。

而那，可得是大周天子的待遇了。

王宁一边喝，一边问向卢沟渠：

“卢公，昨夜我们一并带回来的那个村汉老八，现在何处？”

卢沟渠回答：

“放心。”

“我把他安置在老青的牛棚里，有老青看着，他跑不掉的。”

王宁点点头，随后端起碗中米粥，一边吹气，一边向林牧野说道：

“师兄，稍后带我一同去看看。”

闻言。

林牧野随即“咕”地一声，将他手中那碗金穗米粥一饮而尽，草草擦过嘴：

“还等什么稍后？”

“咱现在就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