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吴一采
- 从参拜山尊开始斩妖除魔
- 范许一流
- 2001字
- 2024-11-15 23:45:26
阴冷的审讯房里,昏黄的油渣灯下,吴一采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神情紧张地看着对面二人。
只见王宁和魏先群眼皮微挑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双手抱胸,缓缓阖上双眸。
密密的冷汗在吴一采的额头沁出,他喉结耸动,不断吞咽着口水。
这时,他耳边传来几声细细的呢喃:
“老吴,再忍一忍……”
“堂主也被关在这里,帮主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嫂子还在等你回家……”
“还有小柱子……”
声音缥缈而隐秘,除了吴一采之外,没有任何人听见。
吴一采暗暗咬着牙,心中却极为愤懑。
他恼怒的不是被人用家人的性命威胁。
而是……
呵呵。
嫂子?
柱子?
去你大爷的!
吴一采是个孤儿,刚记事时起就被乞儿帮帮主穆春生收养。
和他一起被义父收进府里,当作义子的,还有十几个兄弟姐妹。
他们不用和帮里其他人一般出去行乞,也不用在府里做任何杂役,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别说一般的平民人家,就连一些乡镇员外家的小少爷,都未必有他们日子过的舒服。
义父还为他们设立了私塾,专门请了几位老先生教他们识字读书。
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课程。
男娃会有投壶、马术、诗词的老师。
而女娃也有玉春楼的花魁,教授琴棋书画,刺绣女红这些本事。
只是他们这群义子们,每天还需要接受军事训练,这一点会比较辛苦,甚至未能达到训练要求的人会被赶出去重新当乞丐。
他小时候见过一个大一点的哥哥,训练偷了懒,连着半月未达成考核,被赶出了府。
后来再见到时,那个哥哥两只脚被扯得像翅膀一样,勾在肩膀上,用肚皮蹭着地面一扭一扭地在街上乞讨。
自那以后,吴一采再也不敢懈怠,每次的训练考核都名列前茅,刀枪棍棒在他手里样样精通。
再加上府里每日好酒好肉的伺候,吴一采身子长得格外壮实。
即便当面来了五个捕快,他都有把握给他们收拾了。
后来,他便被义父招进了贴身的侍卫团。
有前辈专门训练他如何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不选择不反抗,而是以自己身体为盾牌,帮义父挡刀。
然后裹挟住义父,帮助义父逃跑,必要时,哪怕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这种反人性的训练,光靠练武是练不出来的,需要日复一日的教育和洗脑。
每日里。
吃饭前会有人问:是谁给你们的饭?
睡觉前会有人问:是谁给你们的床?
受伤涂药前会有人问:是谁给你们的药?
……
这些问题,从来都只有一个异口同声的答案:
义父!
义父!!
义父!!!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吴一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义父亲自为他寻了个媳妇。
这个媳妇虽比不上玉春楼里的花魁那般貌美如花,又气质高雅,但也是一个在坊间小有名气的清倌儿。
二人很恩爱,没多久,娘子就怀上了身孕。
日子过到这儿,他吴一采这条命,就算是欠义父的了。
只要义父开口,随时拿去都行。
直到……
一日义父招了玉春楼所有花魁陪酒,他娘子因为谈得一手好琵琶,也被叫了过去。
这一去,整整去了七日。
再回来,是带着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被人用轿子抬回来的。
他当时没多想,毕竟义父打赏从来都是大手笔,而且娘子怀着身孕,当时那么多花魁,也轮不到她引起义父兴趣。
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比预料中晚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里,义父也变成了义母。
不知是否是变成女人的缘故,义母身上的母性越来越重,隔三差五就来抱抱自家的大胖小子,后来甚至直接把孩子抱进了她屋子睡。
吴一采起初也没觉得不对劲,府里的兄弟姐妹们,还都羡慕他养的娃娃讨到了义母欢喜。
可孩子一天天长大,身上的稚气一点点褪去,长相却和他越来越不像。
眉宇间,反而能隐约看出曾经义父的影子。
风言风语虽然在义母的威慑下收了起来,但偶尔窜出来的一两声,都如利剑一般将吴一采捅得心凉透透。
一日酒后,娘子在他含怒暴打下,终于说出了实情。
穆春生膝下无子,生的都是女儿。
而他刚得了奉阴之法,太过兴奋之余,直接引了阴气入体。
性转在逼得紧,他为了留下个带把的后代,拼了命的播种。
娘子当日去时,就被灌了堕胎药。
而且。
不仅仅是她,当时所有的花魁、清倌儿都被义父宠幸了遍。
这些人中,唯独她怀了孩子。
还是男孩!
……
吴一采的心,可能当时就彻底死了。
他这条命是义父给的,死前能帮义父挡下一刀,就没白活一场。
娘子是义父给的,能陪义父喝场酒,喝了也就喝了。
可……
孩子!
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孩子?!
此时。
耳畔传来的低喃,将他原本便出现裂缝的忠诚彻底撕碎。
他双目圆睁,满脸狰狞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王宁和魏先群。
“两位大人!”
“我招!”
魏先群眉梢微微抬起,侧首看了看王宁,却见身边的衙役依旧老神在在地闭眸假寐。
他静静看了片刻,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重新坐回原来慵懒的姿势。
“大人?”
吴一采见二人无动于衷,一时愣住。
“我招!”
“我招啊!”
许是被吵到烦了,王宁终于睁开眼。
他面无表情了瞥了吴一采一眼,随后侧过身,向魏先群说道:
“大人……咱们出去吧。”
魏先群:?
吴一采:???
不明所以的魏先群还是跟着王宁出了审讯室。
昏暗的甬道,油渣灯的阴影里。
王宁沉沉开口:
“大人,把他放回去吧……”
“什么?!”
魏先群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微微带着心急,道:
“王兄,好不容易有一个松口的……”
“怎么不抓紧着审,还要放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