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约定

吉原花街。

蝴蝶忍怒气冲冲揪住陈轩衣领，“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轩眼眸下垂，轻声道：“这是计划的一环。”

“什么计划？”蝴蝶忍追问。

陈轩道：“为了防止无惨逃跑，也为了防止无辜民众生命受到威胁，产屋敷耀哉打算以身犯险，用自己的生命和青色彼岸花的消息吸引无惨前去袭击鬼杀队大本营。”

香奈惠俏脸一白，“你的意思是，主公和其他柱正在和无惨战斗。”

陈轩点了点头。

蝴蝶忍气的不行，“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了，你会同意这个计划吗？”陈轩反问道。

蝴蝶忍一噎，可还是生气道：“就算是这样，我和姐姐以及宇髄先生作为柱，也得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吧！”

陈轩摆了摆手，“别这么急，为了这个计划，我和耀哉已经准备了很久，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这才秘不外宣。”

他道：“除了悲鸣屿行冥，其他的柱也是黄昏才得知具体的计划，他们此时正护卫在产屋敷耀哉身边，不会出事的。”

“那我们现在立刻赶回去！”香奈惠道：“这里是吉源，周围一定有汽车，全力驾驶，一个小时内赶到宅邸。”

“不用这么着急。”陈轩递上药膏和绷带，“你们先把伤口处理好，不然就算到了战场，全身是伤的你们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说完他转身离开。

香奈惠虽然焦急，可明白陈轩说的是对的，接过药膏后道了声谢，开始原地进行包扎。

蝴蝶忍却觉得哪里不对，望着药膏怔怔出神...

……

数日前，深山产屋敷宅邸的静室内。

产屋敷耀哉和陈轩隔着棋盘对视而坐。

“真的要这样么？”陈轩实在没有心思关心面前的围棋局势，提醒道，“如果我离开正面战场，鬼杀队队员很可能出现牺牲，无惨血液剧毒无比，我给的丹药并不能保证绝对有效。”

产屋敷耀哉落下一颗黑棋，解释道：“无惨谨慎异常，畏惧一切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战斗。过往岁月，只要被鬼杀队找到栖息之地，立刻就会转移。”

他道：“这些年你给鬼杀队带来的帮助太大，无惨对你肯定有所忌惮，只要你不远离正面战场，我料定无惨不会出现，至多派遣上弦之鬼前来进攻。”

陈轩眉头微蹙，“这不正好么，全灭上弦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

“以重创无惨为目的，这确实是最佳的方法，但同时也会让无惨陷入疯狂。”

产屋敷耀哉一字一句道：“一个陷入疯狂的恶鬼始祖会做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全国各地，无限制的制造恶鬼...陈轩抿了抿嘴唇，顿时觉得棘手。

“所以，我一个人去？”陈轩道。

“那太危险了。”产屋敷耀哉依旧摇头，他从一旁的棋盒中取出十枚黑子六枚白子，“既然是毕其功于一役，战场就应该尽量简洁。”

“根据以往的情报来看，上弦之鬼可以抗衡三名柱，六名上弦算上无惨，即使我方有十名柱，想要取胜依旧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乱战之中，可以无限再生躯体的恶鬼占据优势实在太大，我们必须将上弦战力分开。”

说完产屋敷耀哉取走三颗白色棋子。

陈轩好奇，“三个上弦，你觉得无惨会这么兴师动众？”

“一定的。”产屋敷耀哉道，“据我推测，无惨对你忌惮异常，可他同样对你极为渴望，为了获得那与恶鬼一样的再生能力，他一定会派遣足够的力量将你活捉。以这个动机来考虑，他至少会出动三名上弦。”

陈轩点头，“确实如此。”

击杀和活捉是两个概念。

他两年前就能与猗窝座打的不分胜负，猪也知道习得呼吸法后，他的实力会进一步增强。

那么为了达到目的，无惨确实要动用三名上弦之力。

唯一的问题是哪三个。

产屋敷耀哉却心中早有成算，“想要取得战斗的胜利，最重要的就是掌握敌人并不清楚的底牌，出奇制胜。”

他指着十颗棋子中的两颗道：“香奈惠两年前被你所救，忍的剑技位列十柱巅峰，这都是无惨无法掌握的信息。

按照情报，那个上弦之贰童磨对女性肉体有异常的执着，得到你们出发的消息后，一定会主动去游郭埋伏，大范围的冰冻术式去除，对最终战场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香奈惠和忍么...”陈轩挠了挠脸颊。

如果再来个蜜璃，他怀疑童磨抱着无惨的大腿也要求着去。冻气也确实太过克制呼吸法，用两名女性柱换童磨远离战场是不错的提案。

“那这第三颗白子是猗窝座？”陈轩道。

当年和他打平，估计心里憋了一股气，应该会找他报仇。

产屋敷耀哉点头，“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不过也要小心上弦之壹，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但他确实是无惨最信赖的下属，也许会被委以重任。”

陈轩嘴角微微翘起，“那我可真是好害怕呢。”

“除了香奈惠和忍，我还打算派遣天元前去。”产屋敷耀哉道。

“为什么？”陈轩不解，“天元忍者出身，擅长布置机关，留在宅邸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天元也走，大本营的防卫力量就有些弱了，即使有他的丹药帮助，众柱也拿不下无惨。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必须离开。”产屋敷耀哉道，“这是为了增强无惨的信心，必须营造出一个于他而言绝对安全的场合，他才会落入陷阱。”

“太冒险了。”陈轩道，“即使我能迅速结束游郭的战斗，赶回宅邸，一前一后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七柱之力，根本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产屋敷耀哉摇头，“我的生命无关紧要，而且你也不要回来。”

“什么意思？”陈轩愕然。

产屋敷耀哉没有回话，沉默半晌后，移开面前的棋盘，朝着陈轩用力磕头。

不给陈轩反应的机会，他一字一句道：“无惨实力强大，即使目前鬼杀队实力已经达到千年最强，我依然没有十足的信心将他打倒。为了保留火种，为了延续希望，你必须活着！

天元擅长隐匿，香奈惠和忍是重要医师，此战如果失败，鬼杀队会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大量猎鬼人会成为待宰羔羊。如果我真的输了，还请您保护那些无辜的孩子，并与天元他们一同重新建立鬼杀队，替我杀死无惨！”

陈轩起身避开对方的跪拜，皱着眉头呵斥道：“擅自给我这么重的责任，我可不接受！”

产屋敷耀哉抬头看着陈轩，双眸平静如水，笑着道：“我知道这件事太过沉重，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你这也太傲慢了吧！”陈轩微微皱眉，“我如果非要拒绝呢！”

“你不会的。”产屋敷耀哉露出狡黠的微笑，“天元，香奈惠和忍在鬼杀队与你关系最是亲密，鬼杀队很多孩子们也与你关系不错，如果我真的失败，他们陷入绝境，你绝不会作壁上观。”

陈轩一噎，指着产屋敷鼻子，又气又笑，“你...你可真行，算计到这一步了！！”

他后知后觉道：“难怪你把我这两年的修炼地点安排在不适合修炼的蝶屋，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通过接触鬼杀队伤员，刺激我对无惨的仇恨，拉近我与鬼杀队之间的关系吧！”

产屋敷耀哉轻轻一笑，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陈轩无语至极。

沉默半晌后，他幽幽叹气，“我答应你，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辅佐天元他们重建鬼杀队，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产屋敷耀哉道。

“别轻易寻死。”陈轩看着对方的眼睛，“其实你打算在这一场战斗中牺牲自己吧，不准这么做，至少布置战术时，不准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弃子。”

产屋敷耀哉没有正面回答，好奇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感觉。”陈轩厚颜无耻道。

“这样啊...”产屋敷耀哉自嘲道，“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一点都没有。”陈轩道，“最终一战，局势千变万化，失去你的指挥，鬼杀队战力一定会大打折扣。所以不要把自己的死亡当成点燃他们情绪的导火索，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是这么用的。”

产屋敷耀哉神情有些没落，“我很想答应你，但我不能。”

陈轩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勇气......”

产屋敷耀哉抿了抿嘴唇，“从我执掌鬼杀队开始，已经有差不多8个年头了。这8年，我无数次将孩子们推向地狱，睡梦中，我都能听见那些无辜者临死前的哀嚎，以及恶鬼们放纵的嘲笑。

你可能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其实是我的族人，当然，千年过去，血脉已经隔离很远了。

神官说过，我一族的诅咒，就是因为这位始祖之鬼在世间传播灾厄所导致。

这最终之战，决定千年宿命。我没有勇气亲眼见证，更没有勇气去面对失败的后果。”

陈轩蹲下身子，双眸直视产屋敷耀哉，“耀哉，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要劝你活下来。

无论肩负了怎样的重担，既然决定背负，那就全力以赴坚持到底。我的师父曾经说过，所谓修行，就是不断超越的旅程。

这并不是一条舒服的道路，当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要告诉自己，那一刻，正是修行时！！”

他一字一句道：“我向你发誓，无论你迎来怎样的结局，我一定会宰了无惨，所以在这之前，咬牙拼死到最后一刻，就算依旧失败，我也会替你走完接下来的旅程。”

“正是修行时么...”产屋敷耀哉喃喃自语，双眸含泪的轻轻点头，“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陈轩缓缓起身，“那这就算是我们的约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产屋敷耀哉笑着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吉源花街，一处高楼顶端。

服下益气散，陈轩单手掐诀，脚下腾起一股强风将他托住，下一秒，他的身体悬浮于空中，开始御空飞行了起来。

“抱歉了耀哉，我要失约了。”陈轩轻声喃喃道：“我果然不是当君子的料，也没兴趣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千万别怪我。”

说完，他腾空而起，朝着天空飞去，可下一秒，他突然觉得身体一重，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个半死。

只见蝴蝶忍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双腿，跟着他一起飞到了半空中。

“你...你在干什么！！”陈轩焦急不已，连忙抓住蝴蝶忍手臂，将其抱起，重新恢复身体平衡.

蝴蝶忍紧紧抱着陈轩手臂，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建筑，哇哇大叫，“天呐，我居然飞起来了！！！”

陈轩怒不可遏，“你这疯丫头，那么高的楼，也不怕摔死！！”

“有什么怕的，你又不可能自杀，肯定有办法。”蝴蝶忍好奇的打量着天空的一切事物，整个人兴奋至极。

说是这么说，可陈轩能飞行，确实是她没想到的，这色鬼真能瞒！！

陈轩却后知后觉道：“不对啊，你为什么醒着？”

他给香奈惠的药里面添加了大量迷药，让两人睡个一天一夜都绰绰有余。

蝴蝶忍哼了一声，“总觉得你这色鬼有事情瞒着我，所以没用你给的药，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陈轩无语。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蝴蝶忍道：“你去支援主公，是违反了什么约定的，对吧？”

“......是的。”陈轩道。

蝴蝶忍笑道：“看不出来啊，你不是一向怕死么。”

“......是啊。”陈轩淡淡道，“可有些事情，终究高于死亡，而且打倒无惨，也是我必须完成的事情。”

蝴蝶忍不甘示弱，“这也是我必须完成的事情！”

她补充道：“我可是为了打倒无惨才这么努力修炼的，最后一战，我可不要做逃兵。”

都到这一步了，陈轩能怎么办呢。

“既然这样，那就抓紧我！”

陈轩全力运转御风术，朝着宅邸疾驰而去。

耀哉，千万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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