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伥鬼坐堂

其实当戏台上发生变故的时候,顾厝并没有上去的想法。

因为最开始他们两人想的是秘密潜入县衙,先摸一摸是什么个情况,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但后卿向来是个喜欢搞事的性子,当时她一见台上出了乱子,第一时间就要冲上去除了附身在戏子和铜像上的伥鬼。

还是顾厝把她拉住了,怕她上去后一不小心把下面的衙役也都办了,所以还是在关键时刻自己上去了。

既然附身的是伥鬼,那他就猜到这一出戏肯定是伥鬼导演的,目的大概也就是讹贾员外点钱。

所以一旦他上去坏了伥鬼们的事,这群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将他带回县衙自然也就算潜入进去了。

而后卿则可以趁此机会在县衙外做一些布置,到时将县衙内的伥鬼全都困住,以防它们逃跑。

一旦搞清楚伥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问出些关于山君的信息,就可以跟后卿里应外合,直接一举攻破县衙。

所以当那几个衙役走上前来的时候,顾厝没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配合着他们,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贾员外还想跟上来说些什么,但被衙役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他唯唯诺诺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衙役把顾厝带走。

后卿早就跟着人流离开了贾府,顾厝双手被锁链捆住,独自跟在衙役身后。

不过在衙役们没注意到的时候,顾厝手中的照白已经被木鱼狗悄悄叼走了。

一班衙役领着他回到了县衙,也不说审问,就直接将他扔进了大牢。

顾厝倒是无所谓,虽然大牢里阴暗潮湿,但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衙役们离开后并没有散去,而是一同来到了县令的卧房外,敲响了房门。

门内传出些咿咿呀呀的动静,过了好一会留着长髯的县令才衣衫不整地开门:“啥事,不能等老子弄完了再说?”

领头的捕快班头往里面瞥了一眼,撇了撇嘴催促道:“行行行,赶紧的。”

县令猴急地关上门,片刻后复又打开了房门,喘息着问道:“咋了?”

“今天县里来了个人,有除祟的能力,现在被我们带回衙门了,是直接弄死还是先审一审?”

一众人来到议事厅,班头将刚才的经过讲了一遍,县令喝了口茶水:“能除祟的……算算日子,夜巡司估计也该来人了。

“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夜巡司的探马,或者巡夜校尉?”

“不能够吧,哪个巡夜校尉这么傻,会主动暴露自己?”其中一名衙役瓮声瓮气地问道,语气中满是鄙夷。

县令摸着长髯沉吟道:“不能大意,上次我们就放走了一个疑似夜巡司的探马,这次决不能再手软了。

“这样,明天一早我亲自审问他,问出点什么然后再做了他。”

说到这,议事厅内的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凶光。

“看来明天,咱们的队伍又可以壮大一些了。”班头阴恻恻地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破晓,顾厝就被带上了公堂。

“啪!”

惊堂木拍下,县令板着脸高声喝问道:“堂下何人,竟敢妖言惑众,将昨夜闹事的邪祟叫做伥鬼,究竟是何居心?!”

顾厝看着周围拿着水火棍的衙役,又看了看堂上坐着的县令和一旁的主簿,咧嘴笑了。

“我妖言惑众?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不全都是被伥鬼借尸还魂的活尸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几名衙役当即就冲上前,用水火棍将顾厝按倒在地。

“胆子不小啊。”县令站起身,快步走到堂下,蹲下身扯着头发拉起了顾厝的头,“说,你究竟是夜巡司的探马还是校尉?”

被揪着头发,顾厝倒也没生气,反而冷笑一声:“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吗?你们既然有这个胆子下山,就应该做好被夜巡司找上门的准备。”

听了这话,县令心中就基本有数了,于是松开了顾厝的头发,起身吩咐道:“行了,没什么可问的了,反正最近攒下的血尸也够多了。

“你们谁有胃口,直接吃了他吧,其余人跟我走,下山这么久,也该回山了。”

在县令看来,顾厝只身一人前来,手上也没有武器,整个县衙内少说也有上百只伥鬼,怎么也不可能被这么一个人都给收拾了吧?

这些伥鬼在生前就是些为非作歹之徒,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而且化作伥鬼后神志也会变得混沌,对很多事情的记忆都会出现错乱。

所以哪怕知道顾厝有可能是巡夜校尉,这群伥鬼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完成先前的谋划。

县令下达完命令后,一部分人跟着他一同去往了后院,剩下的几名衙役各个面露凶光,甚至有的已经舔上了嘴唇。

“头分给我,等会拿来下酒刚好。”

“心给我,心给我,我最喜欢吃还会跳动的人心了。”

“那两条腿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要下水,我要下水……”

几名衙役还在讨论要分食顾厝的哪个部位,声音却忽然戛然而止,因为他们感觉到手上的水火棍上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原本被他们压制在地上的顾厝,此刻缓缓站起了身,任凭他们如何用力都没法再压制住。

“哗啦啦……”

锁在顾厝手上的铁链掉落在地时,顾厝已然站直了身体,反而周围的衙役们全都被掀翻在地。

“咚咚咚。”

急促的木鱼声响起,一道橙黄色的影子翻跃县衙的院墙快步跑来,口中还叼着一把乌黑的长刀。

奋力跃起,木鱼狗在半空中用力一甩,将长刀扔向了顾厝。

顾厝举起右臂稳稳地接下长刀,同时将腰间的腰牌也重新挂了回去。

明晃晃的夜巡司铜制腰牌,让一众衙役忽然回忆起了生前对于夜巡司和巡夜校尉的恐惧,脸上纷纷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现在咱们可以来讨论下,你们想怎么死了。”顾厝缓缓抽出长刀,扫视着周围的衙役,“你斩首,你穿心,你断腿,你破肚。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