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现在崇敬神祇

——神秘侧社会、超凡者、魔药体系、扮演法、福音书。

离开圣路德学院空想俱乐部的于连，迄今脑袋依旧是懵懵的。

回忆着男爵扮相的莉西娅教授，刚刚对自己讲述的，那番不亚于重塑三观的话，再思索三日月小姐悄无声息的出没，楼梯间充当隐者差点吓坏自己的举动。

意外的还挺合理？

信以为然的于连，没有选择直接就急匆匆赶往莉西娅教授引荐的地点。他强行令自己按捺住迫切的内心，已经追逐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准备几十分钟。

怀揣着双休日去城区教堂做祈祷的肃穆之情，于连返回宿舍，认真地洗脸刷牙，把浑身所有角落都拿平常舍不得用的肥皂，打在毛巾上来回搓了个遍。

至于衣服……

推开柜门，里面除了内衣裤就剩圣路德学院免费发的冬春与夏秋两套男生西装制服。说是免费，可事实上对大部分人来讲早已包涵在学费在内。

瞥眼窗外比昨天更阴云密布的苍穹，阿卡多学术城邦也不清楚究竟得罪了谁，明明是盛夏却完全不像盛夏该有的模样。

于连讨厌寒冷，因为他买不起好的保暖棉衣，夏天炎热的时候，只要偷偷溜进公园喷泉池里乘凉就行。

跟郊外被蒸汽工厂污染从童年遍布鱼虾的溪水，变成如今臭水沟的贫民窟不同，繁华的城市里就连景观用水都是干净无比。

抱着忐忑不安的情绪，于连来到莉西娅教授口中的第十三号街道。

据说被大财团收购许久，但始终未曾进行再开发，商铺跟日常人流量稀少到比野生流浪动物还罕见的区域。

心脏早已提到嗓子眼的于连，掂了掂手里攥紧的纸袋，内部装着平民喜欢吃的街边烤火腿跟烤鱼。

根据三日月小姐叮嘱，对第十三号街道的所有存在都不可小觑，哪怕是区区猫狗。

譬如：看似平平无奇的大黄狗，小刻。与灰白色条纹猫咪，小白。

湖蓝色双眸化身肉眼雷达扫描着，在距离目的地不远处巷口，于连搜索到了任务对象。

跟普通流浪猫狗不同，那俩完全不怕人，应当也嗅到了于连预备的贡品气味，却丝毫不像别的动物会「阿巴阿巴阿巴」地晃动尾巴围着你乞食，反倒大大的眼珠子更为谨慎。

不知不觉间，于连觉得连其余流浪野生动物都不太对劲起来。

怎么说呢？就像羊入虎口的错觉……

——「卢修斯大人喂养的流浪动物，小刻，刻耳柏洛斯，疑似传说里掌握生死边界的看门犬！小白正体不明，但百分百绝非凡物。」

对不懂的事物，保持敬畏之心。

遵照指示，乍看挺像黑帮小弟给老大交保护费，于连把食物远远搁在街边长椅上，双手合什微微地鞠躬道。

「抱歉打扰，我是莉西娅教授引荐来的，小小敬意，还望笑纳。」

「咦……」

就在此刻，不远处传来惊讶的声音。

那是恰巧出门丢垃圾的卢修斯，他自然也听见了于连的话语。

莉西娅教授？他是莉西娅引荐来的顾客吗？这还没几天功夫，莉西娅竟然就已经成功推荐来了一位异国他乡对华夏料理感兴趣的顾客，效率真高！

但……

凝视着对方宛若虔诚地信徒般给小刻、小白拿火腿肠与烤鱼上供的诡异场景。

这家伙莫非是什么阿卡多学术城邦极端动物保护组织成员？现役跟踪狂推荐来的顾客，果然也都是怪人。

养不活动物的卢修斯还是很喜欢动物的，但前世通过新闻的他也经常能得知有些人连自己都吃不饱饭，甚至背着巨额欠款，都要收养几百只流浪动物的事情。

君子论迹不论心，富有爱心很不错，可……

瞄眼整天被自己揉搓捏扁的大黄狗小刻，卢修斯不免回忆起自己不久前做的梦，它倘若有梦里那条赤炎三头犬的五成威风，也值得被好好供奉供奉。

叹息之余，丢掉垃圾的卢修斯关注起眼前的少年。

……

莫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肤色苍白，与三日月小姐完全相同的黑发黑瞳，接近酒保扮相的黑色衬衣长裤，种种特征跟莉西娅教授描述的外貌都对得上！

只是，好像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富可敌国，霸气侧漏，总感觉就像真是个平凡无奇的贫穷料理店店长兼厨师？

想归想，于连可不敢讲出来，否则仅需莉西娅教授稍微说几句，自己就会被她粉丝团的唾沫淹死。

手扶左胸，怀揣着对红色世界的期待，于连微微致敬道。

「下午好，我叫于连，通过莉西娅教授的推荐，慕名前来。」

脑海闪过教授的叮嘱，已知奇点料理店扮演准则。

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只是个普通顾客，对方也只是普通料理店店主兼厨师，保持彼此间应有的基本礼仪便不会存在生命危险。

②：无论遭遇什么挑衅，顾客间皆不准在店内动手，倘若有谁执意发动攻击，你就主动伸出左脸让对方扇，问扇完怎么办？那就伸出右脸让对方扇。总之，掌握万事万物命运轨迹的大人，不会亏待遵守规则的顾客，也绝对会加倍惩罚违反规则的顾客。（对此安吉丽娜·谢尔盖耶夫娜·巴甫洛娃小姐拥有献身解释权）

③：卢修斯大人能够看穿所有，进入料理店后任由大人推荐，没必要自己翻阅菜单，反正不允许的内容，你注定无法理解，大人的安排就是最佳选择。

反复默念着准则，伴随门扉上风铃的响动，跟随店主的脚步，于连进入奇点料理店。

接着，他的余光瞄见了橱窗上，从高到低依次排列的四个诡异玩意……

白布攒成的圆球脑袋，脸庞流淌着狰狞的血泪，于连注视着它们，它们竟也齐刷刷扭过来默默注视着于连。

「那是什么？」

卢修斯望向于连手指的地方，恍然大悟。雨天娃娃在门扉打开瞬间，由于躁动的气流正来回摇晃。

「那是我前天抽空亲手制作，快傍晚才悬挂上去的雨天娃娃。」

因为只见过晴天娃娃怎么做，所以画脸的时候，自己糟糕的画工，让其五官确实显得有点抽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连倒是想起似乎阿卡多学术城邦天气从暴风雪到正常盛夏，再从盛夏变成乌云密布，好像正是从前天深夜到昨天清晨开始……

远方，正值盛夏的阿卡多，天际传来隐约的闷响声。凝视身侧店主似笑非笑的嘴角，心脏疯狂跳动的少年慌忙低下头。

于连以往无所畏惧，于连现在崇敬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