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言的回答，完全超乎了两人的想象，苏慕灵和袁灿全都愣了愣。
同意就同意，这‘好滴’是什么鬼？
这两个字很短，杀伤力却极强，苏慕灵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沈言，你有没有听清我刚刚说的话，我跟你分手了。”
“我不聋。”
“你...”
苏慕灵被噎了一下。
同时也有些不解，难道自己想错了，沈言根本不是为了她，才故意考的低分？
但这怎么可能，除了她，沈言还能为了谁？
“沈言……”
苏慕灵想把这事问清楚。
但沈言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一点没留恋，转身就走。
苏慕灵更难受了，原本沈言同意分手，她应该如释重负才对。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沈言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不舍，她心里莫名的就很不舒服。
“沈言。”
苏慕灵竟鬼使神差的追了上来，“沈言，你等一下。”
“还有事？”
“我们…分手了是吧？”
“对啊，刚刚你自己说的。”
更更难受了，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她把沈言甩了，更像是沈言把她给甩了才对。
然而沈言还在杀人诛心，他玩味的道：“突然想问你个问题，假如这次考的不好的是你，你觉得我会跟你分手吗？”
苏慕灵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哈，开玩笑的，这假设一点意义都没，你本来就是个学渣……不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考的不好，再说袁灿那么温暖，你跟他在一起会更合适。”
袁灿有些诧异的看了沈言一眼。
毫不犹豫的同意分手就算了，沈言现在还在为他说话？
可以啊，这兄弟能处！
然而苏慕灵却根本没听进去，语气突然还很低落：“我知道，你不会和我分手。”
沈言：“……”
他嘴也是真的贱，干嘛突然问这个，万一她真反悔了怎么办？
可别，这手你今天不分也得分！
然而还不等沈言再说什么，苏慕灵很快又道：“沈言，你真的很好，长得帅，人也聪明，可为什么要考低分呢，这社会多现实你不知道么？没一个好的学历，你以后到社会上怎么才能吃的开。”
虽然是说给沈言的，但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沈言松了口气，他就说呢，苏慕灵主意这么正的女人怎么会反悔。
“嗯，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沈言果断赞同的点点头。
“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不好。”
苏慕灵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复读，争取明年考个好大学，世界不是乌托邦，没人会可怜弱者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言懒得跟一个小丫头讨论人生，继续问道：“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假如啊，我就是说假如，万一我以后成了你眼中的成功人士，你不会后悔吧？”
他这样问自然不是想挽回什么，只是想把分手这件事彻底说死，不给苏慕灵任何退路。
“成功人士？”
苏慕灵再次愣了下，这个问题她也同样没想过。
但怎么可能呢，别说沈言考试发挥失常，就算没有，他能去一所重点大学，以他那么普通的家境，想成功也难如登天吧？
“不会的。”
苏慕灵果断摇头，目光坚定道：“我绝对不会后悔！”
漂亮，还得是你！
沈言走了，没了这女人纠缠，他整个人感觉更加放松。
苏慕灵在原地站了片刻，却突然忍不住愤恨的跺了跺脚。
沈言的冷漠，令她完全不能适应。
但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后悔，绝对不会！
……
沈言的姥爷是一名军人。
解放战争时期，随三野从最北方一路打到最南方，解放过全国二十九座城市，后来更是参加了那场可歌可泣的卫国战争。
当时老爷子所处的九兵团，在长津湖还击败了米军不可一世的陆战一师，造成陆战一师战史最惨重的败退。
老爷子以连长的身份，更是前后荣立三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间接导致麦克阿瑟被免职。
不过也就是在长津湖之后，老爷子伤势太重被迫复原，上面因为老爷子文化程度也很高，给他安排了隔壁县副县长的职务。
但却被老爷子以荣耀并不属于自己为由拒绝，随后娶了貌美如花的姥姥，守在乡下拨弄几亩田地，从此解甲归田。
而他姥姥呢，那就更厉害了，原本是个富家小姐，裹小脚，唱戏，画画，刺绣，抽烟，喝酒……样样精通。
沈言想姥姥和姥爷了。
自行车蹬的飞快，大概也就用了半小时，就来到了十几公里外的乡下。
放眼望去，东北的天是真蓝啊，四野更是绿油油一片，炽烈的夏风吹过，麦田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姥姥！姥爷！”
沈言还没进门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他的爷爷和奶奶曾经也住在这个村子。
他爷爷文化程度也很高，但因为给伪军当过会计，后来活的并不如意，在沈言七岁时就离世了，奶奶次年因为脑血栓也早早离世。
那时沈言太小，对他们的记忆就有些模糊，因此他跟姥姥姥爷也最亲。
“这孩子，咋突然跑回来了，还累一脑门汗，也不怕累着。”
姥姥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嘴里叼着个旱烟卷急忙走过来。
东北老一辈女人抽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沈言上去就把老太太嘴里的旱烟卷夺过来扔在地上踩成了粉末，“还抽烟是吧，你以后自己怎么死的不知道？”
姥姥愣了一下，随即给了沈言后脑勺一巴掌：“去去去，刚回来就咒姥儿是吧？”
好吧，确实有点咒姥姥的意思。
姥姥虽然爱抽烟，但她离世时都96了，比当时劝她戒严的医生活的还长，是真正的寿终正寝。
沈言也无所谓，大大咧咧来到平房外屋地，拿出水舀子“咚咚咚”就灌了几大口凉水。
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冰凉凉，还有丝甜味。
“慢点喝，好像谁跟你抢似的。”
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对生龙活虎的大外孙却极为满意。
她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儿生了三个外孙，三个外甥女，但这六个孩子加起来，她最稀罕的也还是沈言。
调皮，个高，帅，聪明，成绩好。
可她却不知道，往往最优秀的那个孩子离她也会越远。
后来她去世时，她一般喜欢的两个外孙一直陪在她身边，沈言却三天后才来得及开车赶回来，哭到抽搐，都握不住方向盘。
“姥儿，我今天回来你高不高兴啊？”
“大外孙回来姥儿当然高兴了！”
“那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姥儿高兴，说吧，想吃什么姥儿都给你做。”
闻言，沈言也不装了，一指院子里唯一的大公鸡：“随便吃点就行，就它吧，毛光水滑的，看着就香。”
老太太顿时脸一黑：“你这样说，姥姥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