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窥武道,神树发芽

当天下午,李辉就带李熠去了【宝林武馆】。

【宝林武馆】虽只是淮水城中的三流武馆,却也有个二进的大院,有一百多号弟子,武场,桩场,传功堂,都一应俱全。

李熠入馆之后,只见得众弟子拳风阵阵,呼喝如雷,投石炼力,打桩站桩,当真是一派欣欣向荣,意气风发之象。

他又随机看了几名在武场上习练拳脚的青年,发现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势大力沉;辗转腾挪之时,又迅捷机敏,只觉自己若与他们对上,只怕是一两个呼吸时间就要被放倒。

哪怕他常年打渔,气力不小,身手也算矫健,却也几乎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

“这就是武功么?好厉害!”

他不由心中暗赞,又忽的生出几分渴望来。

他默默的跟着李辉,很快就在【宝林武馆】中录了名籍,交了学费,然后便到传功堂中,拜见代师传功的师兄。

今日轮值的传功师兄是郑玉成,他身形高大,玉面星目,穿一身月白武者劲装,和李辉交流了几句之后,又在李熠身上随意抓摸了几下,便露出几分讶异之色。

他先让李熠退到传功堂外,然后微微收了收声音对李辉道:

“李师弟,那真是你亲哥?”

李辉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很理解郑玉成这个疑问,实在是李熠与他在外形上差别甚大。

他是虎背熊腰,高大威猛,似铁塔一般的怒眉壮汉。

而李熠虽也有八尺身高,却生的五官俊秀,哪怕这些年在船上风吹日晒,雨淋浪打,让皮肤变得黝黑粗粝,却仍透出一股英朗之感。

就李辉所知,早在他还没有学武之前,就有不少渔家小娘为他阿哥着迷了,说亲的媒婆都差点把家中的门槛踩破,让年少的他着实羡慕了很久。

“李师弟,你也莫要怪当师兄的唐突,实在是你这位阿哥,不仅身形相貌与你差别颇大,尤其武道根骨,与你差的更远!”

郑玉成神色认真的对李辉道:

“他这样的根骨,便是从小习武,都不一定能练有所成,更别提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又何必再来浪费精力与银钱?”

“你现在若想改变主意,我可以写一张条子,让你去退回入门费,你拿着这个钱,在馆中多买几副破境秘药,等修为涨上去了,再来反馈你爹妈与阿哥,岂不是更好?”

李辉朝郑玉成拱手道:“多谢郑师兄好意,但我心中有数,还请郑师兄不必再劝了。”

郑玉成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却又询问起李辉的武道进度来。

“最多三个月,我必能武道入境了。”

“这样么?李师弟,你最好拼一拼,加快点速度,因为我听到消息,振威镖局在两个多月后,会走上一趟大镖。”

“若你能在这趟大镖之前入境,咱师兄弟就能在走镖时相互有个照应,而且,这趟大镖的报酬极厚,想来是李师弟你不愿错过的。”

李辉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再次向郑玉成拱手致谢,并沉声道:“我定会尽一切可能赶上此镖。”

郑玉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告诉李辉若缺钱可以找他,他最近手里还算宽绰,随后便将李熠唤了进来,与他说了些门规后,便直接传授他【宝林武馆】的功夫。

李熠学的很认真,努力记忆郑玉成教授他的那些武道口诀,呼吸规律与窍门,桩功动作。

但他明明感觉自己已记住了,也能照着做了,身子却就是不听使唤。

譬如该含胸拔背,沉肩坠肘之时,他含住胸,就拔不了背;沉下了肩,肘部就变得僵硬。

又譬如让他顶舌屈膝,塌腰收臀,他不是做不到,就是做出的动作很怪异,根本达不到这个动作的锻炼效果。

便连最简单的《五宝练皮拳》,他也打成了四不像,更别提要难上许多的《宝林运石术》和《清源桩》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仅把郑玉成教的眉心直跳,李熠也累的够呛,却感觉半分有用之处都没练到。

“今日就到此吧。”

郑玉成挥了挥手,神色有些不太好,但很快就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对李熠道:

“李熠师弟,我会按门规连着教你一周,若你还学不会,就只能自己去请教其他的师兄弟了。”

“当然,若你放不开脸面,或是处不好师兄弟之间的关系,那也不打紧。本门每月之中,都会有传功师兄在传功堂内,专为诸弟子答疑解惑,你也可在那时候好好学习。”

李熠点了点头。

郑玉成又道:“当然,以李熠师弟与你与李辉师弟的关系,想来也用不上这些,努力吧,期望能早日听到你武道入门的消息。”

说完,他便离去了。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李辉则慢慢走到李熠身边,笑问道:

“阿哥,第一次练武,感觉如何?”

李熠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后才笑道:

“感觉有些难受啊。”

“阿辉,这几年我一直不信那摸骨师傅对我武道根骨的断言,因为我身手灵活,体魄强健,而一些五短身材的人都能有不错的武道根骨,我的武道根骨,怎么可能就那么差?”

“所以我一直憋着一口气!”

“当然,我也是不甘心一辈子就当个渔民。”

“但今天,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啊。”

他说话之时,注意力不禁又落到了脑海中的那棵神异小树上,却是丝毫没见到第三片翠玉叶长出来的征兆。

这让他心情又沉重了些。

“哥,别瞎想,你只管好好练,有我在,必能让你武道入门!”

“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练,便是不为我自己,也不能让那六十六两银子的入门费白交了嘛。”

李辉见李熠都能说些玩笑话了,便渐渐放下心来,趁着天色还早,就带着他到了武场之上,继续指导他练武;

李熠的身体实在协调不过来,他就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行帮他协调,甚至带着他一招一式的过,力求李熠的身体能记住这种感觉,熟悉这些动作,从而形成肌肉记忆;

李熠在运使呼吸法门时,身体坚持不住,桩架子要散了,他就强行搭手,帮他稳桩,旨在能让周身气血在桩架与呼吸法门配套之时,多走上几圈;

便连最简单的运使石锁炼力,他也再三示范,帮忙搭力运劲。

这种细致入微的授武方式,顿时就吸引了武场上许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他们渐渐围拢过来,一边听着李辉的讲解,看他教导的动作温故而知新,一边朝李熠投去极其羡慕的目光。

偶尔有人忍不住向李辉请教,但李辉全然不理,只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李熠身上。

他如此卖力之下,李熠终于是有了一丝丝的进步。

虽然这一丝微小的进步,让大多数围观的弟子不屑,甚至为李辉感到不值。

但李辉却由衷的高兴。

很快四个时辰便过去了,红日渐西,天边烧出绚烂晚霞。

此时的李熠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四肢抖颤的厉害,他却仍咬着牙苦练,一声不吭。

但李辉却叫停了他:

“阿哥,今日便先如此吧,凡事过犹不及,今日你的身体已到极限了,再强练不仅无用,反而伤身。”

李熠闻言,便慢慢收起了拳桩,只是身子都站不太直,四肢也有些痉挛。

他深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身心的疲惫,随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神异小树之上。

原本他并未抱有希望,只是习惯性的看上一看。

却忽而发现那褐玉雕成的树干上,在那两片翠玉叶之外,竟有一颗苞芽般的,带着微微翠意的小凸起,生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