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泅水圆满了?”
李熠心中动念,注意力便朝脑中小树看去,只见得其中一片翠玉叶上,赫然泛着这样的幽光:
【泅水:(100/100)】
“果然是泅水圆满了啊!”
李熠心中欢喜,随即又发现那片泛着泅水之能的翠玉叶,竟变得雾蒙蒙了,幽光扭曲之间,一枚圆坨坨,润泽泽的赤红果实,直接取代了翠玉叶,挂在小树上,招摇而喜人。
“这是怎么回事?”
李熠心中才生出这个念头,便见那颗赤红果实竟化作了数道赤光在脑中四射开来,最终隐没不见。
李熠忽然有种赤红果实融入了他四肢百骸,周身血脉,灵魂深处之感。
但他细细自查身体,感受大脑,却不曾发现任何异状。
“真是怪哉,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吧。”
如此咕哝了一句,李熠便也暂不去理会了,又在江中潜游扑腾起来,熟悉圆满泅水之能。
待到已将圆满泅水彻底运使如意之后,他却没立刻前往江心捉捕灵鱼,而是又开始练习捕鱼之能,直至夜里,他才算着和往日差不多的时间归家。
这时间点李辉也刚到家不久,兄弟俩一如往常的闲聊了一会儿,李熠便顺着话头说出了早就编好的离家捕鱼的理由:
“阿辉,我想回渔粱村看看阿爹阿妈。”
李辉闻言,不觉有异,反而十分赞同:
“阿兄你回一下渔粱村也好,毕竟咱兄弟俩此前还从未一起离家这么久过,阿爹阿妈肯定很想我们了。”
“我现在确实腾不出空来,但我武道入境,保完那趟大镖之后,定要将阿爹阿妈接进城中享福。”
李熠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兄弟俩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大早,墨色的天幕上还没有一丝曦光之时,兄弟俩便又各自离家了。
李熠带着早就备好的鱼叉,短刀,鱼篓,渔网等物,兴冲冲前往洪阳码头,再熟门熟路的下到虞江之中,随后在江下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线,很快便远去了。
…………
所谓江心,并非是指虞江中心之处。
否则以滚滚虞江流逝万里之遥广,莫说曾经的秦七,便是现在的他,也是远不能去到。
那秦七的灵鱼又从何捕来?
不过是虞江在淮水城附近这一大片流域内的中心范围罢了。
李熠此前从未来过这一片中心范围,但曾不止一次听村中的老辈说过此地,言称暗流极多,或迂回如迷廊,九曲十折;或湍急如利刃,能斩人性命。
水下地貌又复杂,各类水草繁多且丰茂,易迷人眼,绞缠人躯体,又有剧毒的水虫水兽隐于其中,便实在危险至极。
是以李熠身在水中,哪怕比在岸上还要来去如意,眼视耳听无有丝毫滞涩,手脚腰身轻轻一动,就能游走如飞,但到了此处,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持鱼叉在江心之底寻找着灵鱼的踪迹。
这里的渔业资源太丰富,时不时就有肥硕的鱼群从李熠身边游过,像是赤里青,一线白,牛嘴翘壳等水中珍货,也不少见。
软柔如棉,细腻如脂的淤泥之中,白如雪,大如盆的江蚌;巴掌长的近乎透明的玉虾;壳色纯润,斗碗大小的青蟹……
这些可都是极为值钱的贵货,别处难寻,此处竟成群结队,若能打上一网,最少都要值几十两雪花银子,也难怪江心年年死人,却年年有人到此处打渔。
李熠看的有些感慨,却半分捉捕这些货的心思都没,只顾搜寻灵鱼。
但两日过去,他却毫无所获,倒是碰上了好几条暗流,手脚也莫名奇妙的被一些水草绞缠了好几次,还被一条碗口粗的水蛇伏击过。
他都无碍。
他也不急不躁。
这一片流域的江心范围很大,灵鱼又喜独居,莫说三两日,便是七八日寻不到也实属正常。
李熠便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反正江心上有几块露出了江面的大石头,他若疲累困乏极了,这些大石头足以让他小睡一觉了。
…………
又六日后。
傍晚时分,夕阳如赤珠,在暖金茫茫的万里江天之间缓缓的下沉;李熠如游鱼,在波光点点的清江白涛之中欢快的蹿跃。
他腰间的大鱼篓中,一条被敲晕的怪鱼正安安静静的瘫着。
那怪鱼有三尺来长,浑身似青玉雕琢成,头如马,双瞳似火,正是灵鱼中都较为有名的马面赤瞳鲳。
李熠对灵鱼本不了解,在渔粱村的十来年中,这方面的知识增长的也极为有限,但最近一个月来,他日日在洪阳码头上厮混。
那洪阳码头是淮水城中最大的客运码头,码头上各大势力交错,满布三教九流,做水产生意的贩子,在水上谋生的把式,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李熠和这些人混了个脸熟之后,很轻易就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不少灵鱼的信息,便是知道,这马面赤瞳鲳,最少都值八百两一条。
“发了啊。”
李熠的心情跟裹了蜜似的,哪怕脸上已有不少疲色,身上的劲却仿佛使也使不完。
在日头彻底落下,夜幕下的虞江中开始倒映出若白若蓝的朦朦星光之时,李熠终于游回了洪阳码头之上。
月色下,舟船如云而来,洪阳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上岸后的李熠就仿佛一滴汇入人潮的水珠,没引起任何注意,便如往常一般,归家而去。
…………
群星簇月,银辉漫天。
陋巷尽头的杂院中,李辉坐在一根小木凳上,魁梧如熊的身躯被婆娑的桂花树影包裹着,他捂着双臂,仰头看天。
墨色的夜幕中,银汉如带,白玉盘般的明月之内,好似也有一颗桂花树在招摇弄影,勾的李辉的思绪悠悠散开来,仿佛随风飘到了渔粱村中。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月微微发怔,在院子里欢快的跑跳着,哼着歌谣的幼童;在天井中或是洗衣煮饭,或是为明日里的活计做着预备的各方租户,都影响不了他。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便准备回屋休憩,养好精神明日继续刻苦练功。
恰在这时,巷墙上那扇斑驳矮门忽的‘嘎吱’一声被推开,一名腰间挂着五尺长大鱼篓的英朗青年,持着鱼叉与短刀跨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