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乡约与火铳(求追读)
- 元末美术生,朱元璋叫我引路人
- 阙门五尺
- 2684字
- 2024-11-04 23:40:34
“你说,只要咱签了这玩意,便能做那自由民?”
下午时分,广场上的众人已然散去,郭天叙宣讲了村规,又将那份《权责认定书》与众人讲了一遍,教大家认识了几个字,便叫众人散了。
而今日刚刚来到定远新村的凤阳老乡们,却围在了汤和的身边。
汤和手中,正拿着一张《权责认定书》。
这文件的内容非常简单,主要只有这么几条:郭天叙保证定远新村的全体村民,以及未来加入这一集体的汉人,享有平等的自由;保护所有自由民的财产不受侵犯。而村民们必须尽到缴纳总收入10%作为税款、在战时响应征召等等义务。
凤阳众人此时尚不明白里面絮絮叨叨的那些什么就业自由、迁移自由、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之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每个人都觉得郭天叙开出的条件,优厚得让人不敢相信。
单说一条:他所谓的税款,在凤阳乡亲们看来,这也就是佃租的意思,竟然只有一成!
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今天下,哪怕是顶好心的田主,就像郭子兴这种,能被乡里称作大善人的,收的佃租也在五成上下。
更何况人家郭公子还说了,倘若是需要征发大伙做别的事,在凤阳乡亲们看来,这就是服徭役的意思了——还给单独发钱发粮。
天可怜见,世间可还有这样好心的么?
凤阳乡亲们听了这样的条件之后,自然纷纷认投,个个都愿意签了这张文书。
“八一,你说这能是真的吗?天底下真有这么好心的田主?”当了半辈子佃户的乡亲们,很快就度过了刚听说这些事时,大喜过望的阶段,“他给咱们这么多好处,到底是想让咱干什么啊?”
汤和皱了皱眉,道:“周德兴,人家郭公子要得着你做什么吗?人家是家财万贯的,难不成还贪图你那身破袄?”
浑身上下,只有一张破羊皮袄的周德兴,闻言急忙摆了摆手,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按着郭公子那说辞,什么权责相等之类的,他许了咱们这么大的好处,又教咱们认字,还白给咱们饭吃,咱就这么受着,不帮人家做点什么,多少也亏心不是?”
“那有什么说的?真到了郭公子要咱们效力的时候,舍了命上便是。”倒是朱重八看得开。
自打他在於皇寺里杀了师兄之后,他在许多事情上,就已经看得格外开了。
“开饭开饭!各人把碗拿着,广场领饭!”
凤阳的乡亲们正聊着,便听到一阵吆喝声,广场中间,郭天爵手里拿着个盆,哐哐敲个不停,招呼着众人来领今天的第二顿饭。
他的吆喝声一响起来,凤阳的乡亲们就没了讨论的兴趣,大家哄得一声,纷纷跑到广场上去了——操心什么后面的事儿,那都是虚的,大家都好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了,填饱肚子是正经!
由于粮食的收获至少也要等到明年秋天,再加上如今定远新村并没有什么进项,大伙暂时还只能处在一口锅里吃饭的状态里,按照现有的人口,以及普通力工每天一斤口粮、技术人员每天两斤的标准,新村的广场上,架起了大灶和蒸笼,每天定时定量,发些炊饼稀粥,也足够乡亲们果腹。
自打这几口大锅架了起来,郭天爵就对打饭这项事业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种热情甚至超过了打灰,他直接找到郭天叙,自告奋勇的成为了定远新村的一名打饭大侄儿。
广场上,郭天爵站在那几口大锅前,手里拎着个快有他半个人高的大木勺,每逢有人过来打饭,他就要喊一声:“牌子我看看。”
对于郭天爵要给大伙打饭这事儿,郭天叙本身是有点不放心的。
毕竟口粮分配是目前定远新村仅有的一种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工作了,而新村的居民,多半都是饿了好些日子的前流民,一个个对多一口粮、少一口饭这种事情上心的很。
在他们看来,郭天叙哪怕想让自己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是可以商量的,但这种商量的前提一定是郭天叙能让大家填饱肚子。
但观察了几天郭天爵的工作之后之后,郭天叙发现这小子还真有点天赋:没干两天呢,他就自己研究出了一套甄别普通力工和技工的办法。
来打饭的人便从手中亮起一张小木牌上,那牌子或是空白的,或是上头用红颜料划了一道。
手拿空白腰牌的,便是普通力工,只领一碗麦粥、一个炊饼,而画着红颜料的则是技工,能多领一个炊饼回去。
如今的定远新村,村民们的私人财物,普遍也就是一只破碗,有些条件好的,能有一身完整衣服就罢了,颜料这玩意属于绝对的稀缺资源,真能起到很好的防伪效果。
按照郭天爵的说法:他又没有他哥那么好的记性,能把好几百人的名字都给记下了,就只能投机取巧了。
郭天叙对他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表示出了极大的肯定,甚至因此让他参与到了新型火铳的研发工作里来。
火铳的研发,就是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天叙除了制定《权责认定书》意外,最关注的工作了。
此时,郭天叙正同张天祐、彭和尚几个,一道往铁匠铺中行去。
“八百号人,一天口粮都得一千多斤,大户人家也没这么多余粮啊!”郭天叙一边走一边叹,定远新村的口粮消耗实在太大,他老子郭子兴已经跟他念叨过好几次了,说是家里养不起这些人,“盐矿的事拖不得了,舅舅,那孙德崖果然不愿意和咱们共同开发?”
张天祐嘴里叼着根稻草,哼了一声,道:“这厮鸟,何止不愿谈?我今日去见了他,这厮十分无礼,他说那盐山无主,咱们各凭本事,只不过若达鲁花赤怪罪下来,便看谁能讲得通道理了。这厮鸟,他拿达鲁花赤吓唬老子!我看啊,他是已经给那鞑子上过供了,咱们若真去采盐,说不得这厮便要去达鲁花赤那里告上一状!”
“啧,你把分成那事儿也给他说了,他还这么说?”郭天叙撇了撇嘴。
“可不是,我按着你说的,都把利降到五五了,他仍是不愿让咱们一起干,这厮是真真的不讲理,明明那盐山,他能占着的也就一个角落,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好似那座山是他家的一般?”
“他不让咱们进,那咱们就只好把他们请出来了。”郭天叙笑了笑,“他不讲理,咱们便讲讲别的。”
有的时候,批判的武器是没什么用的,武器的批判,更加好使一些。
铁匠铺里,铁匠周九二捧出了一柄与如今天底下各类火器的长相都不大相同的管形火器,稚嫩的脸上,多少带着点自矜:“公子,你看看这铳,合用么?”
这把火铳长约三尺,主体是一根铁管。
铁管的下方,被一整块打磨光滑的松木包裹着,在尾部,还刨出了一个弧度,供使用者拿手握着。
枪管的尾部,有一个看上去颇不协调的巨大鸟嘴,鸟嘴中夹着一块燧石。
毫无疑问,这把火铳,已经称得上是燧发枪了。
郭天叙接过铳来,研究了一阵,笑问道:“九二,好手艺啊!这才一个月不到,这玩意还真让你折腾出来了!”
“公子给画的那图十分精细,按着图做便没什么难的。我看这东西的道理和火镰也差不多,也亏得公子想得到把它做在火铳上,”周九二笑嘻嘻的,“只是那板簧不好做,不过我试了这么几次,也有谱了,无非是要好钢,做法和做剪刀也没大区别。”
原始的燧发枪,其实并没有什么工艺上的门槛,无非是制作板簧需要的技术水平稍微高一些,但这并非无法克服,郭天叙给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学习瑞典人,工艺不够精细,就放大零件嘛!
傻大黑粗怕什么?解决问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