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寿终正寝

【夜无音之所以领悟的这么快并不是她是武学天才。】

【而是因为‘斩’本身的性质比较特殊。】

【它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招式，而是一种发力的技巧。】

【使用它的人会将肉体力量，精气神以及对武道的理解合而为一，斩出巅峰一剑。】

【但这并不是人人都能简单学会的。】

【练成这一招的前提是对武道的理解要十分深厚，至少要见识过半壁江山的武学并且理解才能领悟。】

【而夜无音恰好是唯二能练成的人之一，因为她不但有你这个师父还有你那五年带她出去游历的经验。】

【二者缺一不可。】

【按理说领悟了这么厉害的招式，夜无音应该欣喜若狂，但你还是只能在她的脸上见到些许的微笑。】

【过了两天她便好像忘记了这个招式一样，不再使出。】

【看着餐桌上见到鱼两眼放光的少女，仿佛在她心中鱼比通神剑招更加重要。】

【你这时才明白，她与现在的你是一类人，武道只是工具，生活才是真正要走的道。】

【至圣十五年，任鸿钧找到你，跟你大倒苦水。】

【他说这两年至圣女帝在江湖中的手越伸越长，缉侦司开始频频逮捕江湖人士，他们这些名门大派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你知道他这是在试探你能否出手相助，你无意参与这些江湖纷争，于是跟他开玩笑说如果过不下去可以来你这里一起隐居。】

【他笑骂你懒惰，随后转移了话题，他知道你这句开玩笑的话是在告诉他，你不会参加纷争，但如果他一家有危险随时可以来你这避难。】

【他走后，夜无音问你是否是因为她才不参与纷争。】

【你只说了一句话。】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你认为乱世是最需要侠客的时代，而随着社会的稳定昌盛，侠客虽然不会消失，但会越来越少，这是大势不可逆转。】

【她听明白了你的意思，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的些许失落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眼中的失落立刻就散去，眯起了眼睛享受。】

【至圣二十年，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

【这五年里江湖再次乱了起来，朝廷与名门大派之间的冲突一度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但最后还是太清门带头退了一步，冲突消弭。】

【不过作为带头退让的老大哥，太清门这些年衰弱了不少，任鸿钧也因此白发丛生。】

【你除了面上多了一些皱纹外仿佛和曾经没多大区别，两人站在一块在外人看来差了一辈。】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个事让你有些烦恼。】

【就是夜无音对你的感情好像有些变质。】

【她变得比小时候更加粘你，当你说带她出去历练的时候，她双眼亮的光跟在餐桌上看到鱼一样。】

【原本大人带小孩出去旅游的样子，现在在外人看来有些老夫少妻的模样。】

【你为此十分苦恼。】

【不过好在也只是更加亲近，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你也就听之任之了。】

【此外有一次路过襄阳城中的青楼时，那里的老鸨想要拉你进去，面无表情的少女难得的动了一次怒。】

【她随手拔剑一挥，青楼的牌匾被斩成十几块落到地上。】

【看着受惊的群众，你只好拿出几两银子赔偿，然后拉着一脸神清气爽的夜无音离开。】

【事后你回忆起那剑，觉得夜无音此时的实力已经赶上刚刚隐居的你了，甚至还有超过。】

【至于现在的你，因为实在太久没出剑，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准。】

【至圣三十年，又是十年过去，转眼间你已经六十一岁了。】

【而夜无音也四十岁有余，但你们两人，一个还是三十岁的样子，一个甚至感觉二十五岁都不到。】

【任明月带着女儿来拜见你时，她的女儿还问任明月这是哪位姐姐，任明月有些气恼把她抓起来打，还是夜无音在旁边劝她才救下女孩。】

【这也导致了女孩更亲夜无音了。】

【她们三个女人在一旁聊天，你独自在另一旁喝茶。】

【时不时听到她们的笑声你也被她们的快乐传染露出了微笑。】

【有一次任明月笑的特别大声而其他两人没有声音，你有些疑惑的望去。】

【就见小女孩指着你一脸疑惑的望向哈哈大笑的娘亲，而夜无音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羞赧。】

【尽管很疑惑，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你少管女人们的事，你也就没有深究。】

【至圣三十五年，你因习武练就的健硕身体开始老化，各种小毛病接踵而至。】

【你感觉到少时历练留下的各种暗伤开始影响你的身体。】

【这五年你已经无法带着夜无音出远门，夜无音也慢慢放下了习武之事开始照顾你。】

【你总笑着说终于轮到她来体会照顾人的麻烦了。】

【但夜无音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你的大限将至了。】

【至圣三十七年，你从时不时还能去钓鱼到最后已经无法下床。】

【暗伤与病痛在不断折磨着你。】

【你曾想过干净利落的自我了断，但看着夜无音每夜不舍离开的表情，你还是决定陪她到最后一刻。】

【你总想着这些暗伤病痛哪有你当年的生死历练强，但你却忘记了击垮你的并不是这些暗伤病痛........而是时间。】

【终于在一天夜里，你留住了要回房的夜无音。】

“无音....别走。”躺在床上的男人将手伸出被子向正要出门的女人招了招

“过来。”

夜无音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是知道了什么。

她转过身来，有些踉跄的走到床前。

“我要走了....”

听到这话，她全身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跪下。

她急忙伸出双手握住云仙的手，又将脑袋抵上去。

“不！师父，你不会走的......不会....”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颤抖，云仙转过身，用另一只手像曾经那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我不是神，迟早有一天会走的，这是早晚的事，你很清楚。”

“不！师父！你就是我的神！在无音心中从来就只有一个神，那就是师父你！”夜无音奋力的摇头像是要否定云仙即将离去的事实。

被抓住的手感受到些许凉意，云仙两只手抚住她的双颊，轻轻抬起。

从来不会展现出剧烈感情的精致脸庞，布满了悲伤。

用大拇指刮了刮她不断流出的眼泪，云仙温柔道：“怎么哭了，你说你从小到大无论什么苦难都不会使你流泪的，我可不希望这么坚强的无音会为一个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流泪。”

“可.....可是.....”

看着哽咽的夜无音，云仙摇摇头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我死后你才可以真正的为自己而活，这样我在天之灵看着自由自在的你也会高兴。”

“这是我的遗愿，去吧，去游历这个世界做你想做的事，如果累了，这片草庐便是是你的家，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归来。”

“....嗯.....呜....呜.....嗯...嗯”

看着眼前不断点头的女人，你仿佛回到了当年捡回她时问她是否愿意留下时的样子。

你安下了心，声音渐渐微弱。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去...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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