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国各地准备庆祝国庆节之际,冰城以西的松辽平原某地,一群勘探队正在忙碌着。
随着钻头一寸寸的深入,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丝丝不耐。
甚至有人生气的将手里的资料摔到地上,对同伴抱怨道:“也不知道上面搞什么,前面脚盆鸡已经在这里找了那么久都没出油,也不知从哪得到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数据,就让我们在这里白辛苦大半个月了。”
“郑永浩,把资料捡起来!”看见穿着灰色中山装,浑身灰尘的技术员把资料扔在地上,勘测队队长上前训严厉的喊道。
“你在抱怨什么抱怨,人家工人在那拼命的工作都一声不吭,你这个动嘴的却抱怨上了?
怎么,在我们这委屈你了?要是你觉得委屈了就自己滚,少在这发牢骚。”
“队长,我就是觉得我们在这继续探测就是白费功夫,纯纯浪费人力物力。”
叫郑永浩的技术员听到队长的话后,不情愿的捡起递上读书资料,那双久经风沙手上面的裂纹,仿佛是记录他主人的艰苦行程的地图。
这样的地图,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双,满是污垢的脸庞仿佛永远洗不干净似的,像是在心疼脸颊的主人,为他们抵挡旷野上的风沙。
队长听着郑永浩口中的抱怨,一脸严肃的看着,大声说道:“郑永浩同志,我们在这里风餐露宿是为了什么?”
“报告队长,我们之所以在这里风餐露宿,就是为了能让我们的发展能够摆脱能源困扰。”
郑永浩立马挺直身子,大声汇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在这发什么牢骚?”
队长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看着才明明才刚刚二十出头,就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加上没时间和地方打理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但眼神依旧坚定的郑永浩,嘴角微微抖动。
“这还是个孩子啊!”
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们队伍中这个年纪最小且还是大学毕业的技术员,也才刚刚二十多岁,还没有对象啊。
这几年他跟着大家一起在荒郊野岭四处奔波,加上和他们一样常年蓬头垢面的,他都差点以为这个青年和他们一样都是老油条呢。
他能做到这一步,自己还能要求更多吗?
于是队长的语气软了下来:“郑永浩同志,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上面让我们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再说脚盆鸡没找到油田怎么了?正因为脚盆鸡没找到,我们才更要仔细找,就是要让那些畜牲知道,在我们这块地上,他们当年办不到的事,我们自己能办到!”
“好,队长说的对,当年那群畜牲趁着我们衰落欺负我们,现在我们站起来了,就是要证明我们比他们强。”
“大家加把劲,现在探测孔已经到达一千二百米了,争取今天我们完成一千三百米的目标。”
郑永浩的心气也被队长刚才那番话提起来了,这个时代的兔子,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比不过东边那群畜牲。
不为别的,就为争口气。
1270,1280……1290……
随着钻井深度越来越深,郑永浩发现,随着勘察深度越来越靠近1300米这个距离,钻取芯棕褐色的砂岩含油,并且气色饱满,证明地下确实有油,。
因为杨宁一开始给的就是大庆油田北部高产区的位置,加上这一片已经被脚盆鸡打了一个千米深的勘探井,所以郑永浩他们才能这么快,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探查到这个深度。
钻取芯含油这一发现,一扫之前工人们因毫无所获产生的那一丝焦躁感,大大鼓舞了在场所有人员士气。
队长也十分高兴,看着摆在地上的钻取芯连连叫好:“好啊,总算这个月的努力没白费。”
于是他一脸忐忑的看着蹲在地上检验的郑永浩问道:“郑永浩同志,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打出油的机会有多大?”
郑永浩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队长,对不起,之前是我武断了。”
队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急切的问道:“这些话先别说,你到底说说,我们逮着的机会大不大?”
郑永浩站起来激动的点了点头:“很大,按照钻取芯的情况来看,最少百分之八十。”
“好,太好了!”队长听到郑永浩的答复后,激动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本来还以为我们这支实验性队伍是后娘养的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我们来养老啊!”
“哈哈哈~”队长发泄了一会自己当初被派到这的郁闷,然后转身对工人们喊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吧,?我们没白忙活,这里有油,现在距离油层已经不远了,大家加把劲,争取在国庆节那天,给上面送份大礼。”
“哦~”工人们满是污垢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兴奋,这里有油,那就说明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二天,队长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之后,上面立马决定派出一支更加庞大的专业队伍过来支援,队伍中竟然还有老大哥的专家。
老大哥专家检测了一下钻取芯后,立马决定完钻,固井试油。
第一次射孔试油,无油。失望的阴霾压上众人心头。
然而他们并没有气馁,继续往下挖了十多米后,决定再次射孔试油。
这一次,奇迹出现了!
沉积在松辽平原地下亿万年的黑褐色原油,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射出井口,喷向高空。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发疯一样地狂欢、拥抱、庆贺!
这一刻没有人在意别人身上的污渍油垢,那是他们日日夜夜奋战在一线的勋章。
在场的领导拉着队长的手激动的说道:“好,好样的,你们辛苦了,这次你们可算是立大功了。”
队长看着四周疯狂庆祝的众人,这一刻他脸上也充满了激动,握着领导的手连连说道:“总算没有辜负上面的期望,能为我们找到工业的血液,再辛苦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