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糊糊,徐墨池倒头就睡,即使睡觉的地方只是一处柴房,对于徐墨池来说也没差了,这一天下来,他已经确定,自己继续留在这鬼地方,寿元不过三载。
睡前,徐墨池都在研究原主的记忆,虽然原主的记忆不能直接融入给自己,但是凭着良好的肌肉记忆,徐墨池第二天干活的时候也学得有模有样,起码让徐青池欣慰许多,她觉得徐墨池也是好起来了。
然而,中午的时候,徐青池发现自己分糊糊的碗忘记拿了,徐墨池便主动包揽了活计,回家拿碗。
结果还没走到家,就看到徐母冷眉冷眼的站在家门口,看到徐墨池便是好一顿臭骂输出:“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昨晚上的碗筷为什么不洗干净?没洗干净就去睡觉,你也睡得下去!”
徐墨池高声回应徐母,句句委屈的声调争取让邻居们听见:“娘,可冤枉死了,昨天夜里干了一天活,回家吃了半碗的糊糊就睡了,夜里又不让点灯,实在是没看着大嫂把碗筷都丢给我洗啊!”
“我要是早知道大嫂又没洗碗,肯定会去洗的,她也没给我说一声,又没舍得点灯,那么黑,我吃的又都是菜糊糊,哪里能看得着啊。”
徐母听得一愣,原本想说徐墨池认错的态度是蛮好的,可是他那一声声委屈的调调,怎么听着哪里不对劲啊?
也是在这时候,邻居的马大娘拎着小板凳就出来了,明面上是摘豆角,但是那一道道瞅来的目光,都让徐母觉得冷飕飕的,她记得,这马大娘可是一个全村嘴最碎的角色,她如果听到刚才徐墨池抱怨的话,怕是到下午就能传遍整个村了。
“谁不让你吃饱了,那么多糊糊呢,都够你吃两碗的了,你大嫂身体不舒服,碰不得凉水,快给我去把碗筷洗干净。”徐母冷哼一声,她寻思徐墨池这话有些不对劲,但是欺负惯了这两姐弟,她也寻摸不出哪儿不对,只能呵斥两声作罢,但还是要徐墨池去洗碗筷的。
徐墨池应了一声,满脸狗腿子的谄媚:“娘,我这就去,洗完我还得拿着分糊糊的碗回去给我和姐吃午饭嘞,她还在田里干活,一天都没敢歇息一下,娘你放心好了,我姐一人能当两个人用,一身牛力气。”
马大娘听得真真的,看徐墨池的目光也写满了不可思议,还有这样子向着非亲生的老娘,一起作践自己亲姐的?
再看徐墨池谄媚徐母的模样,马大娘扭过身子,一边摘豆角一边对着徐墨池扶着徐母进门的背影呸了一声:“当初青池就该把这弟弟淹死,现在还跟着老太婆一起祸害她,青池这弟弟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娘,碗在厨房吧,我这就去洗,您等会儿啊。”徐墨池一进门就松开了徐母,马大娘看不到的地方一刻也不想演了,眼风没扫到大哥大嫂在哪儿,估计还在房里赖着觉,马不停蹄地就进厨房去了。
徐母是个心眼多的老太婆,但是带着大黄进去看着徐墨池确实是在老老实实的洗碗筷,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便背着手出去了。
而徐墨池则是对着大黄:“大黄,尿一个。”
大黄通人性,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徐墨池手里接着的木盆尿了一泡,贼黄。
徐墨池满意的点点头,他跟徐青池的碗都是有豁口的木碗,这些好点儿的碗具都是给徐母一家人用的,他把这些碗筷在大黄尿黄了的水里径自荡了荡,就当洗净了,直接晾起来,再把水倒掉。
“我一个大男人,非给我个宅斗剧本,熏死他们。”徐墨池全程没碰水,拍拍大黄的狗头,拿起单独的木碗,直奔着田里送去。
徐青池已经快要将活给干完了,两人一起分完了糊糊,这次徐墨池主动将糊糊多倒给徐青池一些,当徐青池要给他的时候,他振振有词:“姐,你多干了那么多活儿,要是还吃不饱,到时候你倒下了,这些活都得我来干,我又没你能干,那我累病了,我们两姐弟就玩完了。”
“所以现在还是得让你吃饱点,我饿一点没事。”徐墨池其实是真心不想再吃这绿糊糊,黄糊糊了,吃着就让人反胃想吐。
听着徐墨池的话,徐青池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点点头,徐墨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他们真的病倒了,以徐母的抠门,也不会给他们请大夫。
眼看着终于说动了徐青池,看她吃完糊糊,徐墨池松了口气,两人又做完剩下的活,这才回去。
回村子的路上会路过必经的水井,整个村子就这一口井,全村都得排队来这里打水,而徐青池路过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妞妞,怎么是你来打水?”
“爹的腿受伤后,我们家两天没水喝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看了徐青池一眼,像是找到亲人一般,水汪汪的眼睛里面立即要落下泪来。
徐青池二话不说的抱起妞妞:“你去歇着,我来给你家挑水,怎么能让你来做这些,你也没力气啊。”
“姐,你拿着农具,我去挑水,你们给我指路就好。”这两人的对话,徐墨池听得清楚,徐青池认识妞妞,而且一听就要帮忙,徐墨池直接撩起袖子就上了,他虽然不了解妞妞的爹是谁,但是最近他只听过一个人腿脚受伤了。
普通村民都是在田里干活的泥腿子,谁也不会动辄将腿伤着,只有村里那位田猎户,而且符合徐青池认识的条件,因为这两天晚上徐青池编竹篓的手艺,据说就是田猎户传授给她的。
来这里两天的功夫,徐墨池已经摸清楚徐青池的脾气,对弟弟分外照顾,对她有恩的人尽可能回报,既然如此,眼见着徐青池要帮忙,徐墨池自然是责无旁贷。
“墨池长大了。”徐青池欣慰的想着,在前面抱着妞妞领路。
徐墨池跟着两人后头,走进了田猎户的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股难闻的草药混杂着骨肉腐烂的味道,徐墨池则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味道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