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道不公
- 丹道长生,从洞天仙府开始
- 鹭小福
- 2039字
- 2024-11-04 17:58:06
从防风的地下石窖走出来之后,
姜正初在凤莱堂的会客厅瞧见了几名端着木盘的火工童子。
他走上前去,问了两句,方知,木盘上用蒲草包裹的药粉,是具有御寒暖身奇效的驱寒散。
那几名火工童子将药散送到了每一位丁班学生的手中,彬彬有礼地说明:“师兄施法辛苦了,
师父体恤大家,担心师兄们因为在考核时耗干了法力,路上受寒,特吩咐我们在此恭候,还请服下驱寒散再回寮房。”
姜正初便接过驱寒散,吞服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象,
此时离天亮还早,夜空大晴,星月洒下明亮的银芒。
虽然没有乌云密布,可毕竟四处都积着雪,冷得够呛。
夜里的山路得不着日晒,更是不断让人受到彻骨霜寒的侵袭,若没有驱寒散在体内补充阳气,
这一道上,准有几个学生得生病。
朗月当头,哪怕不提那萤石灯笼,大伙都能瞧清楚脚下的路,也能瞧清楚自己前后左右的同窗。
赴往考场的时候,这些学生们还法力充盈,不至于虚弱得像现在这般,躲在冬衣底下直哆嗦。
就连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许殷丰,也不例外。
他那身裘皮尤为华贵,所以姜正初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将他分辨出来。
看着一步一喘的许殷丰,姜正初心中疑惑:“许殷丰……偶尔听其他同窗称呼他为许公子、许少爷,想必是当地的富户子弟。
那位曲县的卫阿七平时都跟在他前后,总是伺候着,说起来也奇怪,
挽云宗是不允许书童伴读的,
可这卫阿七和许殷丰之间,却又很像主仆关系。
这二人究竟是……唔,搞不懂……”
一路上,姜正初几次看见卫阿七上前搀扶许殷丰,而后者,今日里不知何故,屡次将阿七推开……
似乎是,不大愿意让他接近自己的样子……
观看着诡异而又滑稽的场面,山路,很快就到了尽头,每一位结束了课业小考的考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寮房,姜正初一进屋,就立刻舒展筋骨,烧了热水敷脸,以驱赶身上的疲乏。
火云掌的课业小考,如同一直吊在心弦上的一块大秤砣。
如今秤砣落了地,
他顿时感觉到肩上卸下千钧重担……
却又背上了万钧重担。
能够轻松通过火云掌的考核,其一是借着九死小洞天内部那充裕的火行灵气,将他丹田扩开的同时,也稍稍提高了火行法术的威能。
其二,是因为他及时改练了元阳养气诀,大幅度削减火行法术的法力消耗。
火云掌的施展,关乎火候,迈过了火候这道门槛,相对于未曾正式修习丹道的门外汉而言,姜正初只不过具备了炼丹诸多条件的其中之一。
控制火候、驭驶丹器、配选草药、调制基液……
多种技巧,在炼丹的过程中缺一不可。
他今日只在火候上略有小成,可下个月,张仪的课业安排,全部围绕驭鼎功。
这种御物法术,与火云掌截然不同。
火云掌一类的五行法术,更加偏重于灵气的聚集与驱使。
而御物法术,考验器物的操纵。
施法者的心思是否细腻、识海是否广阔,甚至心境是否清净,皆会影响法术施展的效果。
“五行法术和御物法术,
这都是炼丹之前需要打好的基础,
必须均衡修炼……
幸亏我已经改练了元阳养气诀,否则,若是一边练习驭鼎功一边重整经脉,必然会耽误不少时间,到那时,万一两头都顾不好可就耽误了。
而且往后我还得更加勤勉,九死小洞天、元阳养气诀、培元丹三管齐下,我这才勉强追上了别人,
这凤莱堂的丹道修行果然非同儿戏,十八个同窗,说除名就除名了……
严苛至此,真容不得懈怠……”
一想到前路还有无数的考核等着自己,姜正初点亮了灯烛,抱着驭鼎功的功谱开始了研读,
“还是读半个时辰再睡吧。”
他本打算饱睡一觉,毕竟,才刚刚结束了一整个昼夜的持续施法……
……
回到了黄鹂寮的许殷丰有些反常,
他在路上始终不曾言语,而一进屋,就将阿七拦在了门外,并且迅速拉上门闩。
外面可是淹没膝盖的大雪地,阿七入不了屋,在这样的天气里,得上哪去休憩?
但许殷丰可管不了他,这黄鹂寮,今天无论任何人敲门,他都不会开,哪怕门外头的是挽云宗的掌门。
锁好了门窗之后,许殷丰第一时间就直奔梳妆台,在昏黄的灯下,他担惊受怕着,用铜镜照亮了自己的面孔……
鼻血仍在一滴一滴向下渗着,而他的眼角,莫名出现了几道与他年龄不符的鱼尾纹……
他心慌意乱,抬起手来抚摸自己的双颊,但这个小小的动作,令他看到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上……翘着枯黄的指甲,
而那根干瘪的指头,
他不认识,
许殷丰尚未弱冠,风华正茂,
他眼前这蜡黄的,就像公鸡爪子般的、枯木般的手指,不应该属于一个年轻人,
它更像是即将入土的身体才才会出现的器官……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许殷丰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可当他张开了嘴,惊恐地喊出声之际,三颗牙齿,从他的口中脱落……
“为何如此……为何会如此!
只不过是稍稍延长了一会儿施法,怎么可能会消耗如此巨大!”
他癫狂地抓挠自己的头皮,不愿再看到镜中的自己。
修士,
修炼引气入体,
能够将法力贮藏在丹田之内。
可是耗干了法力的修士,脆弱的身体与凡人无异。
只不过为了考核过关,
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作弊。
许殷丰在输送血肉补充法力的时候,曾这样认为。
但他后悔了。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只为了区区的一次考核?
他甚至,被自己在考场上的举动,气得有些想笑。
他笑了,
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汩汩向外喷涌。
“姜正初在入门考核的时候……也焚身燃命,
为什么他能够安然无恙……
我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公平,不公平!
天道不公!”